門衛有些吃驚地望著他。
這明顯是害怕了。
可謝子安的性格他們都知道,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縣令大人,他在家裏也敢調侃兩句。
根本就不給麵子。
如今卻對一個穿著像是泥腿子的少年如此恐懼。
簡直就是第一次!
“不行!這樣的話不就說明我真的怕他了?那和認輸有什麽區別?”
謝子安兩隻手握在一起,肥胖的身軀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很快他想到了辦法。
“這裏可是我的地盤,難道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他突然自信了許多,指著門衛:“你去,讓院裏那些打手都給我埋伏在涼亭附近,摔杯為號!”
“還有你,去讓薑停到涼亭,我要親自會一會他!”
謝子安說完之後才往外麵走去。
……
涼亭之中,薑停坐在謝子安的對麵,錢程幾個衙役則是站在涼亭之外。
謝子安臉色多了一些開心。
很明顯,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些衙役就是押著薑停過來的。
雖說沒有直接讓薑停入獄,可也差不多了。
估計是薑停從這裏出去之後,就要被關起來了。
隻要是關在大牢之中,可操作的事情太多了。
謝子安有自信薑停入了大牢之後,就一定會死在牢裏。
“沒有想到啊,謝子安,你隱藏得夠好的,我都差一些以為你真的會按照我說的去做,沒想到卻搞出這種陷害的事情來。”
薑停嗬嗬一笑,倒是不太在意。
謝子安擔心薑停是在套話,立刻否認:“怎麽能說是陷害呢?你自己殺的人啊,而且殺的還是我謝家的護衛!”
“不過也沒有關係,其實你做這種事情,反倒是讓我可以放開手腳。”
薑停說著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
謝子安心裏一緊,身體不自覺的往後仰。
薑停嗬嗬一笑:“我這一次來找你,你猜一猜是要說什麽?”
“莫非是求饒的話?”
“當然不是。”
“那就可惜了,本來我還說,若你求饒,我倒是可以給你一條活路,如今看來你是不屑的。”
“說這些昧著良心的話,不覺得很讓人惡心嗎?”
“不覺得啊,我隻覺得看到你落難,我很開心。”
薑停望著一臉嘚瑟的謝子安,兩隻手放在桌子上,將自己的身軀稍稍往前傾。
“你知道水貴山的山匪窩子吧?”
“自然,可與你何幹?”
“山匪窩子是我帶著村民去剿滅的。”
謝子安聽著突然一愣,望著薑停的笑容,突然覺得這笑容有些殺意。
這家夥不會是想讓村民來滅了謝家吧?
薑停掃了一眼四周:“你謝家這院子和山匪的山寨比起來,太容易進來了,山匪足足有一百人,而你這院子裏,有一百人沒有?”
謝子安雙手一拍,站了起來,瞪圓了眼睛。
薑停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表情依舊淡然。
很好,看來謝子安是知道自己想說什麽了。
開玩笑,真讓一個有點小聰明卻沒太多本事的商賈給陷害了,他還如何在大周的商海中馳騁?
謝子安有些惶恐了。
薑停說的是真的!
那連弩他見識過,也差一些死在那種武器上麵。
而薑停之所以說這些話,明顯就是拿謝家的所有人來威脅他。
他色厲內斂,瞳孔震顫。
薑停聳肩說道:“本來呢,大家都是商賈,就以行商較量,誰贏誰輸,都得服氣的,可你卻三番兩次的以其他手段對我,可真是讓我太興奮了。”
“我也可以不擇手段地對你動手了。”
“比如說,某日謝家上下幾十人,均死於意外。”
“這種事情放在整個明州縣來說,都是一個重磅消息,明州縣的人都會討論,你們謝家也會出名。”
“好了,我時間不多,就說到這裏。”
“有時間的話,可以來大牢裏與我聊聊天,我等你。”
薑停說完之後,站起來,回到了錢程身邊。
“走吧,我們去大牢。”
錢程有些疑惑:“這樣就行了?可是你依然沒有找到證明你是無辜的證據,你依然會成為殺人犯。”
“有時候不一定要證據的,若對方將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了,或者是找一個替罪羊來,我不就脫罪了?”
薑停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謝家會為你脫罪?可能嗎?這個案子本來就是他告官的,你想讓他救你?”
“到時候看看就知道了。”
錢程不管那麽多了,見到薑停一臉自信,隻能帶著對方先到了大牢。
獄卒似乎還記得薑停,知道他與童興之間的關係,所以特意給他選擇了一間還算幹淨的牢房,而且就一個人。
錢程並不覺得謝家會來救人,深深看了一眼薑停,直接離開了。
薑停在牢裏躺了一會,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讓他沒想到的是,第一個來見他的,不是謝家的人,而是童昱。
童昱站在他麵前,抿著嘴,冷著臉。
薑停站起來,走到他麵前,笑了笑:“童大人,你這時候來看望我,可真是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你現在還有機會,隻要你答應我的話,我可以讓你活下去。”
“你覺得有可能嗎?我也不是什麽言而無信之人,當初在書房裏說的話,我現在依舊可以重複一遍給你聽。”
“你就那麽倔強?就不怕死?”
“當然怕了,可我不覺得謝家的人可以弄死我,我也不覺得需要用童興之間的友誼來交換我活下去的機會。”
“好,薑停,你對自己也那麽狠,我倒要看看如今你還有什麽辦法從這大牢裏出去。”
童昱甩了甩袖子,轉身離開。
望著對方的背影消失,薑停回到睡覺的位置,繼續睡自己的。
……
皇宮,此時張燈結彩,花瓣鋪地,一路紅綢。
宮女太監身影忙碌,有尖著嗓子的總管在掐著蘭花指點東點西。
今晚,就是太皇太後的壽辰,此時整個皇宮都充滿了喜氣。
後宮之中,夏琪正坐在下座,低著頭,聽著前方嬪妃說話。
還有坐在最中央上座的太皇太後,此時太皇太後已經七十有三,一頭銀絲,臉上皺紋縱橫,如同蜘蛛網遍布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