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停可知道其中的厲害。

比如說產量要是不夠多,交完糧稅之後,就會沒有足夠的糧食來支撐一家人的吃食供給。

等到了最後幾個月,基本上都需要規定每個人一日隻能吃多少糧食。

那種餓著肚子幹活的滋味,並不好受。

薑停抵著下巴,轉頭看著正在觀察打穀機的阿彪,招了招手。

阿彪跑過來,他才說道:“這種打穀機,做多幾個出來,我要運到縣城裏去。”

“東家這是?”

“少廢話。”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做。”

阿彪跑開了。

薑停則是回到院子裏,又畫了一張打穀機的設計圖出來。

翌日,他帶著阿彪連夜趕製出來的打穀機和設計圖來到了縣城。

來到縣衙之後,他走到了門口。

衙役認識他,直接讓他等著,跑進去找人了。

等了一會,何縣吏從裏麵走出來,看著薑停身後的打穀機,有些好奇。

“薑公子,你這是?”

“我找童大人有事,讓童大人出來一下吧。”

“童大人現在在與方大人聊著,要等一會。”

“這東西是我想給明州縣所有村民的,可以大大縮減村民們收割稻穀的時間。”

何縣吏一聽,有些吃驚,笑著問:“不知道能縮減多少時間?”

“一半。”

何縣吏一聽,臉上滿是吃驚,不過見到薑停自信的表情,他趕緊往裏麵走去。

這可不是什麽小事,得趕緊匯報過去。

很快,童昱就和方牙走了出來,除了兩人,身後也還跟著許多縣吏,尤其是工書吏房的工匠們。

這些工匠都是新招來的,此時瞪大眼睛望著打穀機。

童昱走上前來,指著打穀機:“薑停,這東西可以縮減割稻穀一半的時間?”

“昨日我已經試用過了,四畝地,原本應該要兩日才能夠割完的,昨日就解決了。”

“竟然有如此神物?”

“我可以讓你們看看打穀機的作用。”

薑停說完,接過早已經準備好的旱稻,腳踩踏板,等轉輪快速旋轉之後當著眾人的麵將旱稻放入其中。

很快,穀栗從另外一邊出來,落到了木盆之中。

薑停一把將旱稻丟到一邊,停下轉輪,不需要他說,童昱已經跑到木盆前,將穀栗抓了起來。

他滿臉激動,抬頭看著薑停:“這打穀機一日能打多少穀栗?”

“這個沒算過,不過昨日打了十六擔。”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非常誇張了。

若是用人力來算,十六擔需要一家四口連著四日才能打出來。

畢竟割稻穀之後還有背回去,背回去之後還需要一家人一起用棍棒捶打。

捶打的時間也非常長。

但薑停竟然說昨日一日能打十六擔,可真是太厲害了!

薑停笑道:“若是旱稻供應得上,估計能有二十擔。”

眾人再次被震撼到。

童昱甚至抓住了薑停的肩膀:“這打穀機我買了,我們縣衙買了,你可有製作?”

“若是拿來賣的話,我也不至於費那麽大勁跑過來了,呐,這是設計圖,你讓工書吏房的工匠們打造就好。”

“薑停,你這是?”

薑停一擺手:“我怎麽說也是明州縣的,而且也深知農民不易,再加上如今蝗蟲泛濫,更甚淒涼,想著能為明州縣的農民做一些事情也好。”

他說完之後,眾人肅然起敬。

方牙更是有些情緒複雜。

這樣的人,似乎真沒有必要查下河村了。

畢竟連打穀機這種好東西都願意奉獻出來的人,又怎麽會是壞人呢?

方牙雖說鐵血無情,可實際上他也並非如此。

他也是從一個村民一步步爬到了今日的位置。

可曾經那些艱苦的日子曆曆在目,他依然記得當初食不果腹,幾乎要餓死的日子。

童昱走上前來,握住了薑停的手:“薑停,我替明州縣的村民們謝謝你了。”

“不客氣。”

“還有,你那種養鴨子的辦法,我也已經上報州府了,相信很快州府也會作出反應的,若你介意,我可以將你的名字放在上麵。”

“哎!別!童大人,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介草民,沒有必要那麽引人注目。”

薑停立刻拒絕了,畢竟他知道,人怕出名豬怕壯,若是自己的名字頻繁出現在州府那些官吏的耳中,多少會不好。

而且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好處。

還不如好好的做自己的生意,悶聲發大財。

至於這些助農的工具,他也隻是想著能夠幫一幫可憐的村民也挺好。

畢竟需要打穀機的人,必然是耕田的村民。

他可不希望自己弄出打穀機來,村民卻用不起。

薑停將設計圖交給了童昱之後,轉身就往下河村店走去。

除了打穀機之外,下河村的成衣鋪也要在縣城裏試業了。

他也想過去看看下河村製作的衣服,有多少人願意購買。

對於外麵的成衣店來說,因為繡花的工時非常長,所以基本上費用會高許多。

可他們不同,他們下河村店的衣服都是流水線作業,所有的繡花變成了印花,款式多樣且統一。

在同樣的材料上,他們花費的成本更少一些。

所以他們的衣服也會相對的更便宜一些。

薑停剛來到開店的街道,就聽到一聲鑼鼓敲響。

“哐~!”

再接著下河村成衣鋪開張。

掌櫃是下河村的村民,一個曾經在鎮子上做掌櫃的年輕小夥子。

叫薑力,因為能力出眾被調到了縣城主持成衣店的生意。

此時許多百姓圍過來,不解的望著裏麵。

薑力站在店門口,一臉微笑。

薑停站在人群之中,聽著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下河村店?這下河村店不是已經在縣城裏開了嗎?”

“是啊,就在鈴蘭街上,怎麽又開一家?”

“你看,那上麵寫的是下河村成衣店,莫非是不同的掌櫃?”

“怎麽可能?下河村下河村,明顯就是同一條村子裏的人。”

“這下河村我可聽說了啊,現在已經有錢到自己出錢鋪路,說是打算將路鋪到縣城來,這可不得了。”

一個百姓見多識廣,似乎是知道一些下河村的事情,神秘兮兮的告訴身邊的同伴。

這引得四周圍百姓極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