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昱趕緊解釋：“那些蝗蟲都已經被前方嬉鬧的鴨子吃掉了。”
“我知道。”柳宗恒點點頭：“所以說用鴨子來治蝗災確實是有用的。”
他轉頭望著薑停：“可我不明白，一戶人家要養一百隻鴨子，如何能供養得起？”
“為何會供養不起？”
“我是州府的司農，你覺得我不會知道養一百隻鴨子需要多少飼草？”
“大概知道吧。”
薑停當然相信，州府的司農會知道這些，畢竟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上，要是沒點實力，怎麽可能會穩坐這個位置？
而養一百隻鴨子所需要的飼草，如此簡單的事情，對方必然會知道。
“所以若是一戶人家養那麽多牲畜，必然無法有那麽多錢財去買飼草。”
“嗯，他們有的。”
“絕無可能，一家農戶每年能夠賺到的錢不過三五兩銀子，這甚至不夠那些鴨子半年的飼草錢，莫非他們不要吃喝？”
“我的意思是，所有我雇用他們養鴨子的農戶，都有足夠的錢。”
“你雇用他們？”
“對啊，不然你以為他們的鴨子是自己買的？當然是我雇用他們養的，他們可以將鴨子趕去吃掉田裏的蝗蟲，而我給他們購買飼草的錢。”
“你這樣做是為何？”
薑停疑惑地望著柳宗恒，一臉的不解。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們可以保住自己的糧食，我可以得到一大批願意追隨我的人，鴨子養大了也可以賣給酒樓，一石三鳥。”
柳宗恒抵著下巴：“原來如此，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那是何物？”柳宗恒突然看到了不遠處的打穀機，頓時不解。
“打穀機，用於取出穀栗，縮減村民的時間成本。”
“竟然有如此神物？這也是你造出來的？”
柳宗恒有些訝異地望著薑停，薑停則是看向童昱。
不是說好了這些東西都與我無關嗎？怎麽感覺這些人都知道是我造的那樣呢？
童昱趕緊上前解釋：“柳大人，這打穀機的設計圖我已經往州府送去了，相信很快就會讓整個名南州的村莊裏都用上打穀機的。”
“哦？看來這打穀機是縣衙的工書吏房裏造出來的，不錯不錯，看來明州縣還是有許多人才的。”
薑停擺擺手：“柳大人應該看完了鴨子吃蝗蟲的景象吧，可以回去了嗎？”
這是要下逐客令了。
柳宗恒卻微笑問道：“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若我想要讓名南州那些受了蝗災的村民們也得以養鴨子治理蝗災，如何才行？”
“這不是很簡單嗎？你讓那些大戶人家出錢，雇用村民們養鴨子，到時候鴨子就交給大戶人家去售賣，總歸是有錢賺的，隻是少一些罷了。”
“可若是那些大戶人家陽奉陰違呢？”
“嗯，這個倒是有可能，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了，實在不行的話就官府自己出錢雇用村民們養鴨子吧。”
“如此一來，官府不成了商賈嗎？官府有了銅臭味，豈不亂了套？”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柳大人，我沒辦法了。”
薑停一攤手，決定不再提出自己的意見。
柳宗恒有一些尷尬，但也隻能歎了一口氣，轉身往外麵走去。
方牙指了指工坊的方向：“可以去那裏看看嗎？”
“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官爺，那裏就是製造胰子和解憂酒的地方，是我下河村的金錢來源，不能帶你們過去看了。”
“如此神秘？莫非你不相信我們？”
“當然不是，隻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而已。”
薑停一聽柳宗恒的話，大概也知道對方想要用強硬的手段了。
畢竟是州府來的人，就算是縣衙都不好阻止。
童昱欲言又止，還真不敢說不好的話。
柳宗恒笑眯眯地說道：“我們都是吃皇糧的人，對於商賈行商並不感興趣，隻是對你生產胰子和解憂酒的過程非常好奇而已。”
薑停拱手說道：“除了這兩樣東西，還有一種東西，就是酒精，這東西要是泄露出去，那就是叛國，柳大人確定這也無所謂？”
柳宗恒臉上的笑容僵固。
這可不是行商的事情了，要是他們走入工坊，一個月半個月之後外麵的國家也有酒精，他們這些人可就說不清了。
這種叛國的事情，別說他隻是一個司農了，就算是在國都的大人物也要將脖子伸長了，還有連累九族！
薑停聳肩：“我是無所謂的，既然大人那麽好奇這酒精如何製造，我可以帶大人們進去看看，隻不過明日我就會寫信給秦老將軍，告訴他有什麽人知道了酒精如何製造。”
柳宗恒看著薑停那一臉淡然的笑容，也並不覺得冒昧，隻是高看了他一眼。
最終薑停將所有的人都送到了村口，童昱帶著柳宗恒離開，方牙則是留了下來。
薑停微笑詢問：“還有事嗎？”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當初六百官兵將下河村圍剿，你們是如何將官兵擊敗的？”
“他們良心發現，知道我們是被誣陷的，自己撤退了。”
“在兵營之中的官兵，是不會有良心的，他們隻會聽從上頭的命令行事。”
“那我也不知道，總之就是他們撤退了，我們也得以苟活。”
“我在兵營裏詢問過了，那些跟著劉誌前來圍剿下河村的官兵，他們說你們村子裏的人都有能夠連續不斷發射的弩箭，還有黑乎乎的，突然炸開，發出很大聲音又能瞬間擊殺十幾人的神物。”
方牙苦笑說道：“他們說的那些東西，我甚至想象不到是什麽樣的，薑公子可以讓我看看嗎？”
薑停笑了笑，搖頭：“連官爺都不知道的東西，我又如何會知道呢？我隻不過是下河村的村民而已。”
“可我看了下河村那麽多神奇的東西，讓我不得不相信，下河村，真能製造出官兵嘴裏所說的神物。”
“可惜，官爺，我要讓你失望了。”
薑停自然不可能透露，但眼神真誠地望著方牙。
“好，若下河村哪一天做出了這種神物，希望你們能第一時間告訴我。”
“一定。”
薑停依舊帶著微笑，方牙則是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