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興腦袋左右搖晃:“不,那小家夥不好玩,薑停剛才告訴我,他有生意要和你做,我想著我也要賺點錢花花。”
童誌喜詢問:“你有錢合股?”
童興非常肯定地點點頭:“多的沒有,一百幾十兩我還是有的。”
童誌喜有些無奈,一百兩?要真是大生意,一百兩連塞牙縫都不夠,可他也知道,薑停提出來的生意,大概率是不需要太多錢投資的。
一百兩拿出來,也足以占一些商股。
童誌喜好奇看著薑停:“小兄弟又有生意與我做了?”
薑停拱手行禮,然後語速緩慢:“確實如此,童老爺,我知道你在明州縣能量大,我有一樁生意,需要童老爺支持,這生意能做成,我願用人頭擔保,您絕對家財萬貫,成為明州首富也不成問題。”
童誌喜一聽,臉上都多了一些驚詫,不明所以。
薑停隻不過是一個泥腿子,做搖籃車和躺椅那是村莊裏的手藝人做的,怎麽都說得過去,這種小生意,也可以聚財,隻不過並不會讓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家財萬貫。
能夠使人家財萬貫的生意,大周的豪紳員外早已經占了。
不過童誌喜也沒有立刻否定薑停的話,而是順著薑停的話說:“哦?看來小兄弟這一次是真的弄到好東西了,說說看。”
正在這時候,幾個丫鬟進來,給薑停他們遞茶。
薑停立刻閉上嘴巴。
等丫鬟們都出去了,薑停才歡歡說出兩個字:“造紙。”
童誌喜呼吸一促,瞳孔一顫,語氣都緊張了:“你說什麽?!”
薑停聲音壓低:“我掌握造紙之術,但紙張一直都是官府管製,現在市麵上所有的宣紙都是官府印製售賣,沒有禁止售賣紙張,那是因為沒有人懂得造紙。”
“但市麵上若有人懂得造紙,那必然會遭到官府抓捕,所以才會有上河村造紙被抓的李金福。”
“我懂得造紙,而且製造出來的宣紙,潔白無瑕,比官府印製的要更好,若能拿到執照,並且得到推廣,我想將來大周乃至整個天下,書生使用的都將會是我們製造的宣紙!”
一邊的童興雙掌一拍:“啊!我想起來了,現在縣衙裏麵許多縣吏都在用白色的宣紙,和之前的宣紙完全不一樣,我還說呢,怎麽回事,原來是有人懂得造紙了。”
薑停抬眼望向還在震驚的童誌喜:“童老爺,您說,這生意能不能讓人家財萬貫呢?”
當然能了!
童誌喜心中已經無法言語的震撼,如萬馬奔騰,他可從來沒有想到,一個村子裏出生的小夥子,連造紙之術都學會了。
可造紙一直都是官府的事情,宣紙也一直都是官府掌控,讓他去與官府搶生意,他就算在明州縣如何有麵子,碰了,都會惹一身騷!
薑停滿臉認真:“所以不知道童老爺願不願與我一同將這生意吃下,我可以跟你保證,除了李金福之外,天下間就隻有我懂得這造紙之術!”
薑停明白,既然李金福進了大牢,明州縣也一定已經掌握了造紙之術,接下來官府會開始改良自身的造紙術,將來明州縣造出來的宣紙都是潔白光滑的。
但又有什麽關係呢?這天下間,宣紙每天都需要消耗何其多,根本就不愁賣不完。
他們若能得到執照,那生意也一定爆火!
他一個泥腿子,明州縣裏無人脈,想拿到造紙執照,絕無可能,甚至一旦表露自己懂得造紙之術,第二天就被抓起來了。
所以隻能找一個明州縣裏有關係有身份的人合作。
而他認識的,就隻有一個,童誌喜童老爺!
童誌喜斟酌一番,已經將自己的震驚給平複了,歎了一口氣:“實在是沒有想到啊,小兄弟天賦異稟,連造紙之術都能研究出來,可惜,這是官府的生意,我童誌喜即便明州縣有點麵子,可也不敢與官府爭。”
薑停隻是笑了笑:“沒關係,我也隻不過是想嚐試一下,若能,最好,若不能,我就讓這造紙之術爛在肚子裏。畢竟賺錢的生意何其多,沒有必要為了一門生意毀了自己。”
童誌喜點頭:“若小兄弟能如此想就好。”
坐在薑停身邊一直沒說話的童興突然興高采烈地跳起來:“薑停,我和你做這個生意!”
薑停有些吃驚地回頭望著他。
童誌喜嗬斥:“胡鬧!童興,你可不要以為你爹是主簿就敢亂來!”
童興無所謂地擺擺手:“什麽啊?我就隻是去和我爹要一個執照而已,難道這都不行嗎?”
“和官府搶生意,你倒是敢啊!”童誌喜嚴厲地瞪了瞪眼睛。
“什麽叫搶生意,這叫能者居上,它沒那個造出更好宣紙的本事,怪我啊?”童興一臉理所當然地說話。
童誌喜生氣地敲了敲桌子:“你做這些事情,可是要被抓起來的,你爹都包不住你!”
“他們有什麽理由抓我?”童興不服氣。
“你私自造紙!”
“可是我爹願意給我執照,我就不是私自造紙!”童興反駁。
“那是官府生意,怎麽可能給你執照?”童誌喜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我隻聽說過鹽鐵不能私自售賣,我沒聽說過宣紙不能,大周律法也沒說吧?”童興硬著脖子,就是不願意屈服。
童誌喜一時間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說什麽。
確實,大周律法沒說不允許造紙,但大周那些禮部也沒想過有人連造紙之術都能研究出來啊!
從來官府造紙都是極為私密的,那些懂得造紙的工匠,對造紙工藝都守口如瓶,而且每個工序都是不同的工匠。
就是為了保證造紙之術不會泄露出去。
童誌喜都不明白薑停到底是怎麽學會造紙的!
童興見自己大伯沒有說話了,興高采烈地一把拉過薑停:“走,我大伯不敢和你合夥,我敢啊,我現在就找我爹,你也一起!”
說完也不問問薑停願不願意,帶著薑停就匆匆跑出正堂。
童誌喜都隻能無奈望著兩個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