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炷香時間,驢車上的果醬就已經少了一半。

竹筐裏麵已經快要裝不下銅錢了,童興趁著間隙,跑到一旁賣竹筐的老叟麵前,價都不講,直接買了個竹筐回來。

新的竹筐繼續裝錢。

他一臉守財奴模樣的看著銅錢往竹筐裏麵掉,嘴巴都要咧到耳後根去了。

這種錢一直不停地進口袋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就在兩人一個忙著賣貨,一個忙著收錢的時候,外麵一聲嗬斥:“都幹嘛的?給我停下來!”

將一個客人的果醬交給對方手上之後,薑停抬頭望過去。

穿著衙役服飾的張大昌正一臉嚴肅地往這邊走來。

艸,又是這個仗勢欺人的狗東西!

一來,準沒什麽好事!

薑停眯著眼睛往外麵看去。

除了張大昌,還見到有一個鬼鬼祟祟賊頭鼠眼的人正躲在角落往這邊望過來。

鍾管事!

你大爺的,這兩個狗人狼狽為奸了?

真是夠麻煩的!

看看他們想做什麽吧!

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等待著張大昌走來。

對方等走到驢車前,抽出水火棍,在驢車上敲了敲:“薑停,你這是又搞什麽幺蛾子?不會又做私開賭檔的勾當吧?”

“官爺,你這樣說可就不好了,我一個平民百姓,怎麽敢啊?”薑停一臉冷漠。

“那可說不定,上一次你就有做這種勾當!”

“官爺不要誣蔑我啊,我可沒有。”

“我親眼所見!”

“證據呢?”

薑停伸出手要證據,張大昌立刻閉嘴了。

證據當然是沒有的,有的話,他還不將自己抓到大牢裏去。

估計這時候都已經將自己弄死了。

“那你現在在賣什麽?”張大昌趕緊轉移話題。

“自家釀造的果醬。”

“果醬?有執照嗎?”

“官爺,我在這擺攤也要執照?也清楚,我可不是開店。”

薑停自從知道了在大周,對於平民百姓來說律法最大之後,他就花了時間去了解大周律法。

也大概知道了商賈要如何才合法合規。

比如說,若想販賣一種東西,擺攤是不需要執照的。

但開了店就需要。

若是店鋪,就不僅是需要執照,還要登記,繳納商業稅金。

但他現在是擺攤啊!

擺攤什麽都不需要!

張大昌這狗東西明顯就是想嚇唬自己!

“不開店也需要,你不知?”張大昌哼了一聲,滿臉高傲。

“官爺,不對吧,我最近可是熟讀大周律法,可沒有說擺攤售賣自家生產的東西還需要執照。你是記錯了吧?”

“我記錯?我能記錯?你隻不過是個大字不識的泥腿子,還說你熟讀律法?我看你是在欺騙!”

張大昌水火棍又敲了敲驢車,這一次用力明顯更大了。

“我告訴你,拿出執照來,沒有執照,這些什麽果醬我要沒收,還要你售賣所得,我也要收走!”

“當然了,你也可以反抗,但這會讓你有很大的麻煩,比如說在牢裏住幾日!”

說完,他一隻手伸出,想要拿過裝滿銅錢的竹筐。

薑停隻是在一邊冷笑。

開什麽玩笑?要是再讓你將錢拿走,我這生意也不用做了!

我帶個人過來你以為真的就隻是過來收錢的?

一聲暴怒吼叫在街道上傳開:“你奶奶個腿的!張大昌,我就艸……你看你長的那個逼……你敢動一下試試!那是老子的錢!”

童興可不順著張大昌,見張大昌如此無恥,火氣上來了,立刻問候對方全家。

很好,中氣十足,祖安鋼琴家!

繼續罵!

薑停抱著臂膀就站在一邊,冷眼看著一句話都不敢說的張大昌。

此時張大昌如同孫子般,根本不敢放肆。

他可想不到,童興竟然如此狂躁。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收走了所有的東西,童興也隻是憋屈,最多回去找主簿要回來而已。

童興雖說是主簿的兒子,可怎麽敢當街謾罵官差人員?

衙役就算是衙門裏最低級的官差,那大小也是個官啊!

當眾侮辱官職人員,那可是要被抓去坐大牢的!

“童公子,你夠了!”

被人指著鼻子罵,張大昌也開始不淡定了,眼中帶著怒氣。

你是主簿大人的兒子不假,可我也是衙役,況且還是衙役頭子,最重要的一點,縣丞可是他的妹夫!

咱倆背後都有關係,真要鬧起來,還不一定誰贏誰輸!

童興可不管那麽多。

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

對方可是要拿他的錢,他怎麽能忍?

再說了,剛才張大昌有多囂張,他在一邊可看著。

薑停是他兄弟,這樣對他兄弟,那就是在罵他。

“不夠!怎麽夠!有本事就跟我們去衙門!我倒是要問問我爹,大周哪一條律法說了百姓不能擺攤,擺攤要去衙門辦理執照?哪門子執照?!”

“張大昌,平日裏你在百姓麵前作威作福就算了,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欺負到我頭上來了,還想搶我兄弟的錢!滾犢子!我現在就算打你一頓,到縣令大人那邊我也是占理的!”

童興說著,跑到張大昌麵前,指著衙門方向:“走!我就和你去縣令大人那邊,我看誰占理了!我還要告訴縣令大人,你平日裏就是這樣從百姓手裏撈錢的!”

“童公子!你可不要亂說!”

張大昌臉色大變,如同被揭穿了秘密。

這種事情實際上衙門裏許多人的知道,但都當作見不到,畢竟他在衙門裏也算有關係。

而且偶爾他還請人搓一頓好的。

對待上頭縣吏,他逢年過節的都給些好處。

大家可開心了。

自然就沒有人會去戳穿他這些撈錢的行為。

再說了,在衙門裏做衙役的,哪個不偶爾搞點錢花花?

隻不過沒有他那麽明目張膽而已。

“我亂說?到縣令大人那裏,你看我是不是亂說了!”童興怒道。

“沒證據你就是在誣蔑我!”張大昌大聲嗬斥。

童興臉色一沉。

一講到證據,他腦子就轉不動了。

證據?

哪裏能找來證據啊?

收了錢,就都用出去了,屁證據沒有。

幾乎是下意識,他將目光投向薑停。

一遇到困難,他先想到的就是薑停,而且也覺得薑停可以將所有的問題解決。

這種依賴已經形成了,也開始信任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