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水灣是一處天然海灣,這裏有平坦的沙灘,很多人喜歡在周末到這裏遊泳、野營。今天是星期一,來這裏玩的人不是很多,如果是在周末,海灘上隨處可見穿著泳衣的人。
當葉淩飛出現在白晴婷麵前時,白晴婷正坐在沙灘上,拿著數碼相機拍照。從數碼相機裏看見葉淩飛那張文靜的臉,白晴婷把相機從眼睛上放下來,沒好氣嘟囔道:“真倒黴,越不想看見越看見。”她從草坪上站起來,沒和葉淩飛說話,轉身就往回走。
“小葉,怎麽才來啊。”白景崇穿了一身白色休閑裝、腳穿白色旅遊鞋,和一直出現在公眾視線的打扮完全不同,他正和吳媽從商務車內取出野餐用具。
“叔叔,我來晚了,你也知道醫院手續辦起來有些麻煩,因此耽誤些時間。”葉淩飛快走兩步,擦著白晴婷身邊而過,惹了白晴婷一陣白眼。
葉淩飛把白景崇手裏抱著一箱飲料接過來,放到沙灘上已經鋪好得一張花格布單旁邊,又返身回來,把吳媽手裏提的、在家做好的熟食也拿過來。
吳媽開始坐在布單上準備午餐,白晴婷看見葉淩飛正和她爸爸在一起聊天,頗為生氣坐在吳媽身邊,嘟囔道:“爸爸也真是的,好好的幹嘛要這個混蛋過來。”
吳媽笑了,她一邊把一盤用保鮮膜封裝的熟牛肉打開放在布單上,一邊說道:“大小姐,怎麽說葉先生都是你老公,怎麽能不來呢。”
“吳媽,你別亂說。我說過,我和他完了。”
“吳媽是過來人,也明白這女兒家的心事,但氣歸氣,這日子不還得過嗎。再說,葉先生也沒有做什麽,我看你們之間有誤會吧。”
白晴婷氣惱道:“什麽誤會,簡直就是無法溝通,他什麽也不懂,就知道氣我。我和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共同點,我們倆人就是前生的仇人,今生的仇家,總之,我看見他就有氣。”
吳媽聽著白晴婷嘟囔,隻是笑了笑,沒再說話。
白景崇這次叫葉淩飛過來就是想為倆人緩解矛盾,他和葉淩飛坐在沙灘上,遠遠望著白晴婷。
“小葉,我知道晴婷這孩子的脾氣,我看你就多讓讓她,咱們是男人,要胸膛開闊。”白景崇對葉淩飛說道。
“叔叔,你不要誤會。我並沒有生晴婷的氣,是她在生我的氣,這話說來就長了。”葉淩飛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這件事情,如果白景崇今天叫他來,臭罵他一頓那倒好了,葉淩飛就會立刻和白家劃清界限,但現在白景崇這一說,葉淩飛反倒不會說了,隻好笑道:“最簡單的說法就是晴婷以為我和公司的女同事有關係。”
“這我明白,男人在外麵,出於應酬難免需要逢場作戲,這也不能怪你。我說過了,晴婷這孩子讓我慣壞了,上起脾氣來,就連我這個父親都拿她沒辦法,更不要說你了。”
“叔叔,這件事情我沒辦法,現在是晴婷那邊在生氣。我打算明天就找房子搬出去,以免晴婷看見我就生氣。”
葉淩飛這句話可把白景崇嚇了一跳,他沒想到事態會這樣嚴重。這葉淩飛要是搬出去了,就代表這門婚事就這樣完了。白景崇剛看好葉淩飛,正打算培養他成為自己接班人,卻沒有料想葉淩飛要離開白晴婷。
“小葉,你也別說搬出去,你們都是年輕人,這之間有個爭吵矛盾是正常的,怎麽能放在心上。我看這件事情還是我來出麵,我相信晴婷這孩子會聽我的話。”白景崇拍著葉淩飛肩膀,招呼道:“走,我們先過去,咱們邊吃邊聊。”
當葉淩飛坐在白晴婷身邊時,白晴婷把臀部向吳媽那邊挪了挪,葉淩飛瞧在眼裏,也沒作聲。
白景崇坐下來,從中間拿起一罐啤酒,扔給葉淩飛。緊跟著,他自己也拿起一罐,剛打開,就聽到白晴婷說道:“爸,你身體不好,就不要喝酒了。”
“沒關係,這不是咱們一家人出來野餐嗎,難得出來一次,喝一點沒問題。這話說回來,要是紫雲還在世,咱們一家能出來多好。”
一聽提到自己母親,白晴婷臉色暗淡下去,她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這份傷感一直留在她心中。白景崇的雙眼裏也流露出傷感的目光,在外人看來,像白景崇這般身份、地位的人一直過著單身生活是不可理解的,甚至有人揣測白景崇那方麵不行,還有八卦新聞報道白景崇在外麵包養了很多女學生,隻是不方便對外透露而已。
白景崇對於這些傳言都是一笑置之,他隻是在望海電視台一檔采訪節目,被主持人問到這個問題時,說過“如果沒有我的妻子,就沒有我的現在,我再也無法找到一個能取代我妻子地位的女人”。
吳媽一直都在白家當傭人,她當然明白白景崇對於妻子的那份深深感情。在聽到白景崇又提到他妻子時,吳媽趕忙說道:“老爺,今天應該是開心的日子。”
“噢,對,咱們不說這些。”白景崇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趕忙笑了笑,說道:“小葉,我看你也該改口了,我這改口的紅包可都準備好了。”
“爸,你幹什麽呢,他憑什麽改口。”白晴婷臉色馬上一拉,狠狠瞪了葉淩飛一眼道:“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葉淩飛喝了一口啤酒,沒理會白晴婷。他無所謂,反正昨天晚上考慮清楚了,要是白晴婷希望自己哭著哀求她,那還不如殺了他。葉淩飛雖然談不上大男子主義,但是心中對女人一直都有底線,就是任何女人胡鬧都有底線,如果過了葉淩飛這份底線,葉淩飛是不會給她們好臉色的。就像葉淩飛殺那名女殺手時,眼睛裏沒有半分憐憫,因為那名女殺手已經觸及葉淩飛的底線,那就是在傷害他需要保護的人。
白景崇的臉色也拉了下來,這在葉淩飛麵前,白晴婷這麽說也太不給他這個爸爸麵子了。“晴婷,你幹什麽事情我都由著你,但在這件事情上我卻不能讓你胡鬧。”白景崇從未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白晴婷說話,白晴婷一愣,呆呆地望向白景崇。那邊的吳媽也吃了一驚,在她記憶中,老爺還從未用這種嚴厲的語氣說過話。
“晴婷,你還記得慈善晚會嗎?你可是親口對李哲豪說的,不知道你留意沒有,有關你要結婚的消息已經滿天飛了,姑且不說這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現在你和葉淩飛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像先前了。我不管你是否願意,這門婚事就這樣訂下來了,而且要馬上舉行婚禮,我不想各種負麵消息影響世紀國際集團的股票。”白景崇嚴厲的語氣把白晴婷說得淚水隻在眼圈裏打轉,她想不到父親強迫自己結婚竟然是為了世紀國際集團,這和以往那個慈父簡直判若兩人。
葉淩飛也愣了,他在揣測白景崇這話背後的意思。葉淩飛感覺世紀國際集團一定出了問題,而且可能是資金出現了問題。但葉淩飛卻沒有挑明,他不打算摻合進來,如果自己這個時候插嘴,白晴婷一定會把全部的怨氣都發泄到自己身上。
“我不結婚,死都不結婚。”白晴婷突然哭了起來,站起身來,對葉淩飛嚷道:“葉淩飛,你這個混蛋,我不會嫁給你,我絕對不會嫁給你,如果你真想娶我,那就娶我的屍體吧。”說著,撒腿朝海邊跑去。
葉淩飛先是愣了,心道:“這件事情和我有啥關係,我又沒逼你嫁給我,幹嘛對我發火。”但聽到白晴婷後麵那句話,葉淩飛就感覺事情不對勁,他趕忙站了起來,就看見白晴婷正朝著豎立在海灘上那高達幾十米的蹦極跑去。
“不會吧,難道這小丫頭真想自殺,她真瘋了。”葉淩飛眼見不妙,也追了上去。他剛腿傷並沒有完全痊愈,這一跑就疼了起來,但葉淩飛還是緊咬著牙追了過去。
白景崇也後悔了,他從未對白晴婷用過這般嚴厲的語氣說過話,今天也是因為集團內部問題搞得他失態,不知覺之間傷害了白晴婷。他心中這個後悔,本想喊白晴婷,但還沒等他喊,吳媽已經喊道:“大小姐,快回來。”白晴婷連回頭都沒回,直奔蹦極而去。
白景崇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哪裏能容白晴婷有任何的閃失,他真怕白晴婷在一氣之下,做出傻事來,也顧不得身份,急忙喊白晴婷回來,但白晴婷頭也不回,就一個勁地向蹦極跑去。
葉淩飛強忍疼痛追向白晴婷,要說葉淩飛追上白晴婷本沒有任何問題,偏偏冷不丁從沙灘上跑過來兩個小男孩。這兩個小孩子一前一後,彼此追鬧著,恰好擋住葉淩飛的追路。惹得葉淩飛一陣火氣,怒吼道:“媽的,這是誰家的孩子,不想活了,快給我閃開。”
這一吼反倒壞了,一個小男孩反過身,傻傻盯著葉淩飛不動。葉淩飛去勢頗急,想躲開這個小孩已經來不及。不得已,葉淩飛隻得一咬牙,就在即將撞到那小孩時,左腿微屈,右腿狠狠一瞪地上一塊岩石,從那孩子的頭上躍了過去。
但被這兩個孩子一鬧,等葉淩飛追到蹦極下時,搭乘遊客上蹦極的那輛纜車已經載著白晴婷緩緩向蹦極頂端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