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露難色,說:“老程,咱們這些做兄弟的,別說什麽借不借的,副官,趕緊給我送程將軍五十車糧食應急。”

程將軍一聽他的話,罵道:“姓苟的,你別太過分,我就要你一成糧食應急,五十車糧食?打牙縫呢?兩三千人一天的口糧,我那裏可是二十萬人呐!”

要知道,他們攜帶的糧食,可是海量,畢竟跟著的部隊人數多,糧食供應不上,是要嘩變出大事的。

苟步輝說道:“老程,你那不是還有一成糧食嗎?還能頂個六七天。”

“你個王八蛋,我那些兵可都親眼看到糧食被燒了。”程廣匯咬牙說道:“剩下一成的糧食,就算是熬成米粥,也最多能撐十天,那可是二十萬人,一旦嘩變,後果不堪設想!”

“今天我出來,若是不借到糧食,一車車當著那些兵的麵運進糧倉裏,不出兩天,那些兵就得搶糧食。”

苟步輝說道:“我有辦法。”

程廣匯問:“你答應借我一車糧食?”

“你找信得過的親兵,用麻袋裝泥土運進去,暫時頂一頂。”苟步輝說道。

程廣匯目光含淚,咬牙說道:“苟步輝,我現在不是為了我自己,那可是二十萬我周國兒郎,上了前線,一個個戰死沙場,那不算個啥,我老程眼皮也不會眨一下,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活生生的餓死。”

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今天你要是不借給我,我就死在你麵前。”

這時,外麵又傳來一個手下,說道:“苟將軍,第二大軍的將軍前來,想要見你……”

“他有糧食嗎?”

這個手下說:“他臉色很難看。”

“讓他滾遠點。”苟步輝看著麵前的程廣匯,深吸了一口氣:“半成,老程,做兄弟的隻能做到這了!”

半成也足夠讓二十萬大軍吃飽喝足三天。

程廣匯也知道苟步輝的難處。

畢竟他手下也有二十萬大軍,再過一段時間,也會斷糧。

他鄭重的給苟步輝磕了三個響頭。

隨後,一車車的糧食,夾雜著一些裝著泥土,佯裝糧食的糧車,運進了第九大軍的軍營。

原本聽聞糧食全部被燒的第九大軍的士兵們,心中稍安了不少。

很快,胡庚便召集另外九個主將在一起,商議對策。

“都匯報一下情況吧。”胡庚沉聲說道。

“我第二大軍糧食被燒得隻剩下了兩成。”

“第三大軍隻剩下了兩成半。”苟步輝說道。

“第四大軍搶救及時,還有五成。”

“第五大軍隻剩下一成。”

眾多將領匯報了自己軍營內的情況。

然後所有人看向胡庚。

胡庚沉聲說道:“我第一大軍沒有被燒,糧食都還在。”

聽到這,九個將領看向胡庚的目光,頓時變得殷切之色。

“行了。”胡庚大聲地說道:“咱們都是周國大軍,眼下最重要的是團結,團結,再團結,不然咱們死了無所謂,兩百萬周國士兵,全死在這的話……”

沉吟片刻,胡庚說道:“聽我命令,糧食最少的第五大軍和第九大軍立馬集結手下大軍,準備衝鋒齊國的陣地,拚死最後的一兵一卒,也要攻下來。”

“你什麽意思。”程廣匯沉聲說道:“你這不是讓我第九大軍的手下去送死嗎?”

第五大軍的主將也點頭道:“胡庚,你什麽意思,當我們不知道,咋了,我第五大軍和第九大軍的糧食剩下得最少,就要去前麵送死?”

胡庚沉穩地說道:“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而且,情況嘛,就是這麽個情況,雖然很殘忍,但,你們手下的大軍若是死掉一些人,還能讓活下來的那些,多撐一段時間。”

“放你娘的狗屁。”程廣匯大聲罵道:“我可以讓我的手下衝鋒陷陣,但不是這樣讓他們故意送死一樣的去衝鋒。”

“程廣匯,現在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們要團結。”胡庚道。

“團結?那大家都派人一起去衝啊。”程廣匯道:“一起衝,我絕對沒有意見。”

胡庚麵色陰鬱了不少,說道:“程廣匯,你不敬酒不吃吃罰酒!”

“胡庚,你耍什麽威風,你有資格命令我們嗎?我程廣匯隻聽方進大將軍的話。”程廣匯說完,甩手而去。

顯然不想要繼續呆在這個地方。

苟步輝尷尬的笑了一下,這些將領之中,糧食多一點的,穩如老狗。

糧食少的,則心亂如麻。

他手中的糧食,好歹還能撐二十天。

到時候說不定已經聯係上方進大將軍,並且已經有了對策。

“我也先回去了,大家若是有什麽消息,記得通知我一聲。”苟步輝嗬嗬笑道。

眾多將領,都是不歡而散。

說到底,他們都是平級。

若是有一個共同的上司,比如方進在。

然後調撥各個大軍中的糧食,平分一下,沒有人敢有怨言。

但現在,大家都是平級,誰都命令不了誰。

此刻,遠處的那座城牆後方,則是五十萬黑壓壓的齊國大軍。

這五十萬齊國大軍的中軍營帳,趙令行和陳平義吃著酒菜。

“恐怕裏麵的周國將士已經開始喝粥了吧。”陳平義暢快的笑了起來,今天那些被燒掉的糧食,可都是他的傑作。

此時,陳平義說道:“趙將軍你這計策可真是不錯,燒了他們的糧食,一個個也就完犢子咯,不過話說回來,我明明可以一口氣燒光他們的糧食,為什麽還要參差不齊的剩下的不一樣?”

“照我看,一口氣燒光,餓死這兩百萬人得了。”

趙令行搖了搖頭,說道:“陳宣主,若是你將所有糧食全部燒光,這兩百萬大軍,全都會變成脫韁的野馬,瘋狂的蝗蟲,看到一切,都會瘋狂的碾壓過去,戰場之上,徹底沒有了後路的敵軍,才是最可怕的。”

“至於讓你燒得個參差不齊,接下來看好戲就可以了。”趙令行笑了起來:“一群餓紅眼的大軍,看著旁邊的大軍,喝酒吃肉,會怎麽做?”

陳平義頓時心領神會,說道:“趙將軍這計果然歹毒,哈哈,陳某佩服!”

趙令行歎了一口氣,若不是別無選擇,他更願意和敵軍堂堂正正一戰,擊敗敵軍,可惜雙方懸殊太大,隻能用這種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