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鷹冷冷的打量著眼前的這一群人,帶頭的是在台球室中的那個看起來十分清爽短發男子,他的鼻子挺直,他薄如刀片般的嘴唇如同緊閉的心智般緊緊的抿起,他的眼並不小,但大概是因那眯起的眼簾,才給人一種十分細長的感覺,他的穿著十分簡潔,從上到下除了脖子處那一塊黑蠍子的紋身再也找不到其他飾物。

他就這麽隨意的站在李天鷹的眼前,手中甚至還拿著一個啃了一大半的蘋果,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外出遊玩的旅人般那麽悠閑。

但在李天鷹的眼裏卻並非是這樣,當他走到李天鷹的眼前時他便再也沒有動過,不論是身體、手指、甚至連眼皮也沒有眨動過,他就像平地而起的一座山巒般給了李天鷹一種即便是麵臨童慶時也未曾體會過的壓迫感。

他忽然覺得這個人很可怕,遠比他以往所對上的任何一個人更可怕,隻因他甚至連這個人的呼吸都無法捕捉到,更無法知曉在那一張輕鬆愜意的麵容之下,隱藏的到底是怎樣可怖的事物。

冷汗至筆挺的鼻梁下滑落唇角間,無聲的寂靜中短發男子依舊如同一尊石像般站著,甚至就連他身後那群環繞著凜冽殺氣的人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李天鷹開始後悔了,他剛剛之所以不跑並不全是因為張寶,隻因他明白以他們現在的體力恐怕跑不了多遠就會被追到,而且萬一他們若是跑到偏僻無人的地方被抓到,那等待他們的下大概隻有一種,但在這人流熙攘的街道上,他們相對而言豈不是要安全上許多?

但當他看到這個短發男子之後,他便知道他錯了,他不但錯了而且錯的十分離譜,隻因在這個人的身上李天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氣息。

不安中李天鷹已經完全無法冷靜下來,他滿臉冷汗的看著依舊動也不動的短發男子,強烈的壓迫感中他甚至連動也動不了,直至兩隻溫暖的手掌放在了他的肩上。

顧絕和張寶幾乎同一時間站在了李天鷹的身旁,他們相視一笑,便見顧絕一指腳下,道:“你手下是我們打的,想怎麽樣你說!”

短發男子看都沒看躺在地上不停哼唧的手下,眯著眼靜靜的望著顧絕,那堪比刀鋒般的視線中直看得顧絕心底發『毛』。

“想怎麽樣?”短發男子靜靜的看著顧絕,一臉愜意的表情說道:“我弟弟是不是你們動的?”

顧絕也靜靜的看著短發男子,他終於明白李天鷹為什麽會那麽失態,隻因這個人實在太過危險,即便隻是隨意的說上一句話,也會讓顧絕有一種脊梁處冷氣直冒的感覺。

“你弟弟是誰,我們連你都不認識,怎麽會認識你弟弟。”

“哦?”短發男子『露』出一絲有些意外的表情,他淡淡一笑,道:“我叫韓錐,我弟弟叫韓刀,有印象麽?”

顧絕聞言立刻做深思狀,他裝作思忖了好一會,才搖了搖頭答道:“沒有。”

就在顧絕完之後,韓錐身後的人群裏有一個陰著臉的青年大步的向韓錐走去,隻見他死死的看著顧絕、李天鷹等幾人,在韓錐的耳邊細聲說了些什麽。

而張寶、顧絕、李天鷹也在看清了陰沉著臉的那個青年時,全身一震,他們的記『性』或許並不是很好,但絕不會忘了就在中午才見過的人,他們很快便認出了那個人赫然竟是當時陪同刀子一起去唐四那的虎子。

眯著眼睛看著顧絕幾人表情的微妙變化,韓錐冷冷一笑,道:“可我的兄弟卻說認識你們,而且好像還和你們很熟。”

顧絕冷冷的看著韓錐,現在他已無法解釋,比起解釋來他隻有一個選擇。

顧絕忽然如同一根離弦之箭般的向韓錐衝了去,沒有人想到他會現在就動手,就算李天鷹他們也沒有想到。

但韓錐卻還是沒有動,他就像沒有看見衝來的顧絕一般依舊靜靜的站在原地,而當顧絕衝到他身邊的時候他甚至還是那一臉愜意的表情。

緊繃的拳頭即將揮出,韓錐身後的人才開始反應過來,這到並不能怪他們,第一顧絕和韓錐的距離隻有幾步間,第二他們也絕不會想到顧絕會敢忽然動手。

就在韓錐身體向右稍稍傾斜的想要躲過顧絕迎麵襲來的這一拳時,顧絕笑了,他並沒有揮動那緊繃的拳頭,相反他的腿像是一道極光般滑落一抹弧線,急速的向韓錐的兩腿之間踢去。

顧絕是個聰明人,所以他算的很精,他先緊繃著右肩給人一種他隨時會出拳的假象,將韓錐的注意力完全的吸引到他的上半身,然後再用盡全身力氣的踢出這一擊必殺一腳,如果這一腳踢中,勢必會造成韓錐身後人群的混『亂』,而趁著他們混『亂』的時候,顧絕等人自然也就有了逃跑的機會。

但顧絕實在算的太精,在衝過去的這一瞬間他也實在想的太多,對一個打架很內行的人而言,在動手的一瞬間實在不該去想太多事情,隻因一旦你去思考,那勢必會分散你的注意力,也勢必會令你無法對手的動向。

所以顧絕必定漏掉了些什麽,而他遺漏的隻是韓錐的一個微笑,一個近乎嘲諷般的微笑。

人與人之間的溝通無外乎語言、語氣、和表情動作這三種,而其中能明確表達出人內心想法的,語言不過才占一成,而語氣則占有三成,至於表情動作則占有六成,所以想要去察覺是否被騙,看一個人的表情則最為重要。

顧絕的一拳並沒有揮出,而令他意外的是他的這一腳也並沒有踢中,這也隻因那雙白皙而有力的雙手。

韓錐眯著眼靜靜的看著被他牢牢抓住的那隻腿,那是隻十分有力的腿,他完全可以從指尖處傳來的結實觸感中明白這是一隻多麽有力的腿,如果被這樣一隻有力的腿踢在男人身體中最脆弱的部位上,那一定會是一種令人瘋狂的痛。

“你很好。”

冷冷的語聲傳入顧絕的耳中,在此時聽來這三個字已不是一種褒獎,而是一種羞辱,憤怒的催使下顧絕狠狠的揮出了一拳,隻不過他似乎忘了他現在的一隻腳還在韓錐的手中,一個單腳著地的人揮出的拳頭,不論是威力、速度、還是準頭都要為之大打折扣。

韓錐微微的一晃肩便避開了顧絕的拳頭,他冷冷一笑,右腳向內一掃便讓顧絕整個人失去了平衡頓時跌倒在地,他緊緊的握著顧絕的右腳,一腳踏在顧絕的胸上,冷冷的說道:“我弟弟現在一定很想見你,我想你一定不會介意去陪他的,是麽?”

韓錐緩緩睜開的眼睛中頓時『射』出了兩道如同刀鋒般銳利的光芒,原本清爽隨意的他也在雙眼睜開的瞬間變了,此時的他就像出鞘的寶刀,不,或許這個世界上絕沒有這麽尖銳的刀,比起刀來,他整個人更像是一個錐子,不論麵對怎樣堅固的外殼,都可以將其輕易敲破的錐子。

今天下午忽然有點急事拖到現在,實在對不住大家,二更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