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的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個本該為白布所掩自此永離塵世之人時,你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而當這個本該死了的人,不但氣『色』很好,而且還拿著一根已經吃了大半的油果子遞給你時,又會是怎樣的表情?
墨簡的表情十分簡單也十分易懂,就算是個傻子也可以清清楚楚看出在他臉上凝刻的憤怒兩字,而南俊此時卻似乎比傻子更傻。
“不吃?那我省了。”說完他便怡然自得大口的繼續吃了起來。
墨簡雙目血紅的看著南俊,看著眼前那個除了胳膊上纏了些繃帶,臉上有一道劃傷的氣『色』好的不像是病人的南俊。
“你沒事!”不知是否因為他牙關咬的太緊的關係,事字聽起來盡有七分死字的味道。
南俊依舊大口的吃著油果子,無奈的聳了聳肩。
“你為什麽不去死一次!”
南俊聞言一怔,趕忙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喂,喂,常言道重『色』輕友,說的是不是你?怎麽說我也算是你的朋友,哪有你這樣對朋友的?”
“我還可讓你去死一次!”
眼看著就欲衝過來的墨簡,南俊不禁慌了,“小墨,別衝動,衝動是魔鬼,再說佳佳她現在……”
墨簡怔怔的看著倒在懷中不省人事的佳佳,緊緊的咬著牙關,“好。”
在南俊的幫忙下,墨簡才總算將南佳佳扶到了隔壁的一張**,而就在此時,南俊也重重的一腳踹在了旁邊那張蓋著白布的床邊上。
“還tmd裝死,滾回自己的房間去。”
白布頓時被掀開,一道人影也瞬間跳了起來,“南哥……”
“南,南你媽的頭,你tmd敢嚇我妹,你小子死定了……呐,小墨,你記好了,就是這小王八蛋搞得鬼,你隨時都可以找他算賬,就算你肯放過他,我也……”南俊並沒有接著說下去,隻因墨簡正一動也不動的冷冷盯著他。
“南哥,你們慢慢聊,我……我先走了。”
“小王八蛋,你……”看著那道消失在病房之外的身影,南俊的話自然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而當他再次接觸墨簡那雙冷冰冰的視線時,他幹笑了兩聲,忽然一整神『色』,極為嚴肅的說道:“我今天才算看清你,想不到你居然這麽冷血。”
“是麽?”墨簡依舊冷冷的盯著南俊,隻把南俊看的渾身不自在。
“怎麽不是,想不到你看到我的病**蓋著白布,居然還一點也不傷心,我真tmd看透你了。”
南俊義憤填膺的指著墨簡的鼻梁,然而他的怒容卻在下一瞬間便為之凝固,這也隻因墨簡的一句話。
“我知道你根本就沒死。”
“你……怎麽知道?”南俊滿臉訝異的失聲問道。
“我不但知道你沒死,還知道你裝傻的功夫一向都很好。”墨簡冷冷的看著南俊,猶若實質的視線似乎可以戳透南俊的麵容般銳利。
南俊臉上的震驚與不解一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笑意,如墨簡所說他是在裝傻,而裝傻與真傻最大的區別在於,真傻通常都很啥而真正懂得裝傻的人卻基本上都是聰明人,隻因他們懂得什麽時候該傻什麽時候不該傻,而現下若是南俊繼續裝下去,隻怕就不是裝傻而是真傻了。
“你是幾時知道的?”
“在回答你之前我可不可以做一件事。”
可不可以這幾個字通常都要加上一個問號,隻因它通常作為詢問而需要別人的回答,然而墨簡此時既沒有向南俊說明他要做的是什麽,也沒有等南俊的回答,在他說完事這個字的瞬間,他的拳頭便重重的落在了南俊的左眼眶上。
南俊似乎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得左眼一痛,著著實實的挨了墨簡這一拳,而墨簡也在收回拳頭的瞬間,重重的呼了口氣,『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這下舒服多了。”
“可我卻一點也不舒服。”南俊吃力的睜開左眼,模糊的視線顯現的同時他的眼睛也再次傳來一股刺痛感,“你下手就不能輕點?”
奇怪的是南俊居然沒有驚訝墨簡會忽然出手,甚至他仿佛早已知道了一般,但是如果他知道了又為什麽不躲閃?以他的身手就算受傷了,要躲過這一拳也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難道是他自己想挨這一拳?
墨簡淡淡一笑道:“已經很青了。”
南俊不禁微微動容,苦苦笑道:“這樣也算輕?”
“當然。”墨簡緩緩的指了指動也不動躺在身後的南佳佳,『露』出一絲詭譎的笑意,“至少和佳佳比起來,會十分的輕。”
看著墨簡那詭譎的笑意,又看了看躺在**的南佳佳,南俊止不住的打了個冷顫,趕忙岔開話題。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知道躺在**的不是我?”
“如果我說是因為直覺,你一定不會信。”
“不,我信。”南俊斜斜的倚在了床邊,緩緩的點上了一根煙,方才接著說道:“隻不過我知道你絕不是個單憑直覺就會斷定一件事的人。”
墨簡聞言淡淡一笑,南俊比他想象中還要了解他,有這樣了解自己的朋友,豈非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
“其實我起初也認為你真的出事了,隻不過你的朋友還是說錯了一句話。”
“哦?哪一句話?”
“他說你是昨天晚上出事的。”
南俊微微一笑,道:“這句話似乎並沒有錯。”
墨簡搖了搖頭,靜靜的看著南俊,“既然你是昨天晚上出事,為什麽直到今天早上才會有人來通知我們?”
南俊淡淡的笑了,墨簡這句話並不複雜但是隱藏在背後的卻是一個及其複雜的問題,如果他真的受了重傷應該第一時間就有人通知南佳佳才對,又怎麽可能會拖到早上,這也隻能說明一個原因,他的朋友根本就不知道南佳佳在哪。
但這裏問題來了,既然他們不知道南佳佳在哪為什麽又在剛剛找上了他們?而這裏也隻有兩個可能,第一他從重傷中蘇醒告知了他的朋友佳佳在哪裏,而第二則是他根本就沒有受什麽重傷。
看著墨簡那如炬般的目光,南俊苦苦一笑,“所以你就斷定我並沒有真的出事?”
墨簡緩緩的搖了搖頭,“起初我在聽了這句話之後,隻不過是有些懷疑而已,但是怪就怪你那個朋友傻得太天真。”
南俊苦苦笑道:“他又幹了什麽蠢事?”
墨簡說道:“他說他並不知道你的情況,隻是在電話裏聽說你出了事,但是奇怪的是,他連病房在哪裏都沒有問,就帶我們找到這裏,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打電話的雙方一定會很焦急,通話的時間也一定不會太長,所以就算告知他你在哪個病室,打電話的一方也絕不會有閑工夫和他解釋該怎麽走才對,但他卻連輕車駕熟帶我們來到了這裏,所以我可以斷定他說不知道你的情況,肯定是在說謊。”
南俊會心一笑,道:“想不到僅僅是一句話就可以讓你看出這麽多。”
墨簡搖了搖頭,“這一句話隻不過是讓我起了疑心罷了,而告知我真相的卻並不是這句話。”
“那是什麽告訴你的?”南俊滿是好奇的看著墨簡。
“眼睛。”墨簡苦苦的笑道。
最終告訴他一切的隻是那一雙雙遮遮掩掩的眼睛,當一個人真正痛苦的時候,他的眼中也一定會有一股濃濃的痛苦之『色』,但直到看見了南俊的那些朋友,墨簡才才能斷定,這一切隻不過是南俊的一個套,而這也是他為什麽來不及告訴南佳佳真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