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打響的同時,金鴻學也不緊不慢的整理了手中的資料,如同來時一般雷厲風行的大步走出了教室。
但隻有極少數的學生選擇享受這短暫的課件,絕大部分學生依舊紋絲不動的坐著,而這其中便包括施雪和墨簡。
施雪至下課鈴打響的一瞬間便再一次低下頭去,既不說話也不看墨簡一眼,而墨簡也隻有百般無奈的苦笑著陪著她。
“你在看什麽?”墨簡緩緩探過頭去,順著施雪的視線看去,但可惜的是除了遍布著紋理的桌腳,並沒有什麽好看的。
“那是什麽?”施雪的聲音依舊很小,或許這也隻因她本就是個不論什麽時候說話都很恬靜的女孩。
“你指的是……”但墨簡顯然並不明白施雪指的是什麽。
“那張畫。”
“畫?”墨簡不禁緩緩抬起頭來,很快他便在桌麵上看到了那張為他所遺忘的肖像畫,他不禁一瞬間不知該說什麽,隻因他畫得並不是施雪,而是另外一個女孩,一個令他在不知不覺中畫出她那絕美容貌的女孩。
盡管施雪是一個內向的女孩,但顯然也是個正處於青春躁動之中的女孩,而這樣的一個女孩在看見自己喜歡的人畫其它女孩的肖像時,又會是怎樣一種感覺?
“她很漂亮。”幽幽的語聲穿入墨簡耳中的瞬間,他那深邃的眼眸深處也卷了了一陣濃濃的霧氣。
“你也很漂亮。”短暫的沉默之後,墨簡淡淡的笑了起來,在這個短暫的夏天,他已學會了很多。
“可是我……”施雪的話並沒有說完,這也隻因墨簡已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麽……”輕顫的並不隻有她的聲音,還有她微涼的掌心,她滿麵嫣紅的看向墨簡,“萬一……”
墨簡靜靜的注視著那張姣好的麵容,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淡淡笑道:“沒有人會看見,就算有人看見了又有什麽關係?”
施雪臉『色』愈發的紅潤,但她卻沒有掙紮,相反也輕輕的握住了墨簡手,“你變了。”
墨簡不禁淡淡的笑道:“哪裏變了?”
施雪緩緩的低下頭,看著那雙似乎融為一體的雙手,輕咬著唇角,小聲說道:“你變得像個無賴了。”
墨簡靜靜的看著秀『色』可餐的施雪,眼中的那一絲『迷』惘之『色』緩緩消散,“你也變了。”
“哪裏變了?”施雪並沒有抬頭,她依舊溫順的看著墨簡那白皙而有力的手。
“變得比以前胖了一些。”
“你胡說!”不小的音量發出的一瞬間,施雪才像是發現了什麽一般迅速的掩上了嘴,不過好在課間走廊外的喧鬧,並沒有讓埋頭苦讀的學生們太過注意到她,而施雪這才緩緩的吐了口氣,滿是埋怨之『色』的瞪了一眼墨簡。
墨簡怔怔的看著施雪,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有著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顯然體重這兩個字不論對什麽樣的女孩都無疑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好吧,我承認,你沒有變,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你騙人。”
“沒有騙你,你不信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向你證明。”
“怎麽證明?”施雪不禁有些好奇的看著墨簡。
“當然是這樣。”墨簡忽然神秘的一笑,便緩緩的向施雪探出頭去,這一動作落在了有過一次被強吻經驗的施雪眼裏,顯然已足以引起她相當程度的恐慌。
“啊!”不算小的驚呼聲在墨簡那愈發接近的麵容中響起,而施雪也在驚呼的下一秒便捂住了嘴,但可惜的是聲音還是發出了,不過幸運的是在聲音發出的同一時間,上課的鈴聲也為之打響,所以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她,而或許唯一注意到她的也隻有位於最末排的那一雙充滿著炙熱光芒的眼睛。
“你做什麽!”施雪看著那道隨著鈴聲不如的古板身影,壓低著聲音說道。
“當然是向你證明咯。”墨簡同樣壓低著聲音的答道。
“你……”施雪迅速的抽出了手,在墨簡的手背上重重的捏了一下,便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向講台望去。
墨簡不禁苦苦一笑,然而就當他為之感慨的時候,他卻忽然感到了兩道視線,兩道包含惡毒而如同刀子一般的視線,但當他扭過頭去時,在他身後的確是一張張認真注視著講台的麵容。
墨簡不禁苦苦一笑,暗道了大概隻是錯覺,便將視線投向了講台,然而他卻未曾注意,就在他扭過頭去的童時,一雙飽含著怨恨和殺意的瞳孔也瞬時在最末排的座位中閃現。
第二節課同樣是在演講,隻不過不同與之前的陳詞濫調,而是有關於高考的意義與所謂的人生。
這不禁讓墨簡暗地思索,是不是考出一個好成績,進入一所好的學校,找到一份好的工作,這就是所謂的人生?
或許,不久之前這也是他對人生的理解,然而此刻卻不同,完全的不同,隻因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在他的身上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多到足以顛覆他以往的人生觀。
而在這一段時間裏,他也學會了怎麽去微笑,學會了怎麽去享受這短暫的青春,然而到底什麽才是所謂的人生?
難道人生便是犧牲這可貴的青春,讓這短暫而美好的歲月為這些壓的令人喘不過氣的課程所填滿。
墨簡在沉思,不斷的沉思,如同任何一個多愁善感的少年般,卻又不同於任何一個為現實蒙蔽了雙眼的少年般沉思著。
“沒有價值的人生,便不是人生!”
“在座的各位都是精英,精英中的精英,是被這個世界所選中的優秀的人才,所以隻要你們努力,便一定可以獲得成功!”
“在我的眼裏,隻有兩種人生,一是成功者,二是失敗者,這兩種的定義自然不用我再向你們解釋,前者是支配生活的人,後者則是為生活所支配的人,不同的隻不過是奴役與被奴役而已,我想在座一定有不少會認為我說的太過現實太過殘酷,但我必須要告訴你們一件事,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酷,如果不想被奴役、如果不想做後者就用力的轉動你們的腦子將我所說的話一字不差的牢牢記下!”
墨簡在聽,靜靜的聽著這些殘酷而現實的言論,或許金鴻學想說的並不單單隻是這些,或許他要說的還有更多更多,多到直至讓他們為這些殘酷的現實而恐慌,但他並沒有說,或許也隻因他還是個老師。
而墨簡也明白,金鴻學說的並沒有錯,這本就是個優勝劣汰物競天擇的世界,如果無法在這個世界上更為優質的活下去,便隻能沉淪於人生的漩渦之中。
或許隻有經曆過痛苦之後才會得到滿足,隻有學會付出才能取得成果,然而當你晝夜苦學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學,當你從校園中走入世界,尋得了一份你所期待的工作,當你享受著這些所謂的滿足時,又是否會真的感到滿足,又是否為會那些遺失的記憶而感到痛苦?
墨簡無法苟同這些答案,無法苟同他之前的想法,隻因他此刻所想的問題本不應是他這個年紀的少年所該思考的。
難道這個世界就沒有第三種、第四種的選擇?難道人生的定義就隻能在成功與失敗之間徘徊?
或許這已不能算作問題,隻因每個人的人生都是截然不同的,也因而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答案才對,而對於此刻的墨簡來說,他顯然還沒有找到隻屬於他的答案。
司馬,工作有些忙,一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