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謙昂著頭,冷冷的笑著,銀『色』的月光籠罩下,那張遍布著不屑的麵孔,此刻竟隱現出一抹神聖的光芒。

“你還要打算等多久?”

薄如刀鋒般的唇角輕揚,雪白的皓齒,挺直的鼻梁,如同夜一般深邃的瞳孔,如同天空一般的膚『色』,不得不說墨簡是個很好看的人,不得不說他是個笑與不笑都十分好看的人,然而此刻看著他那英挺的麵容,卻絕難讓人將之與美做一絲的聯想。

美,並不是表麵化的膚淺事物,而是發自於內在,發自於內心對世界、對生命的熱愛,但墨簡此刻卻已不再是那個發自內心熱愛著生命的少年,或許於此他已完完全全的化身為惡,象征著一切**的惡!

“這就是你的遺言。”

冰冷的言語在墨簡那殘酷的笑意之中帶著一種吞噬人心的魔力緩緩升起,然而樂謙卻再一次笑了,更為不屑也更為瘋狂的笑了。

“你認為你可以殺了我?你認為一個垃圾,不,一群垃圾就可以殺了我?墨同學,你太天真了,難道你不知道正義必勝,邪惡必敗這個道理?所以你絕對殺不了我,以現在的你,絕對不行!”

“是麽?”冰冷的語聲在更為殘酷的笑意中吐出,而與就在墨簡語聲落下的同時,樂謙的瞳孔也瞬時緊縮了起來。

拳頭,快而狠,準而有力,那絕不像一個吊著胳膊的人可以揮出的極具毀滅『性』的拳頭,在那令人無法反應的一個瞬間便重重的落在了樂謙那散發著神聖光芒的麵孔中。

衝擊,如同凝聚了一顆小型核彈衝擊力下,樂謙那平凡而神聖的麵孔瞬時如同一塊被擠壓的麵團般扭曲。

飛,在人類的身上並非是作為一種動作,而是作為一種感覺而存在。

樂謙此刻便在著仿佛足以毀滅空間的衝擊下飛了出去,然而不幸的是,他並時間去細細體會到這飄渺而虛幻的感覺。

在他重重的摔在地麵之時,刺痛,無法言喻,足以使人崩潰的刺痛不禁摧毀了他那堅定的意誌,同時也摧毀了他脆弱的鼻梁。

鮮紅的血水,在樂謙那如同鯉魚上岸般不停扭曲掙紮的動作間,大片的灑落,染紅了衣物,染紅了草地,似乎連著澄清的月『色』都為之染上了一片妖冶的鮮紅。

急促的呼吸在沉穩腳步的邁動下漸漸『逼』近樂謙,然而樂謙卻依舊似乎沒有察覺的扭動、掙紮、呻『吟』,直至他的腹部傳來了一陣撕裂內髒的衝擊,樂謙那不停扭動的身體,才為之停了下來。

然而這卻緊緊隻是開始,當猛烈的踢踏以暴風雨的形勢毫無間隙的落在樂謙的全身上下時,樂謙便如同一隻受到了攻擊的鼠『婦』般出與自我防衛本能的將身體抱成了一團。

墨簡化作暴風雨的腿腳來的快,去的也同樣很快,僅僅隻是在一瞬間之後他便停了下來,難道是他累了?

樂謙並沒有去思考這個問題,不論是誰在全身上下的骨骼齊鳴之際,都不會有時間去思考任何的問題。

然而樂謙卻不能不想,隻因就在暴風雨般的腿腳停下之後,如同水滴般溫暖的『液』體也斷斷續續的滴在了他的臉側。

而當樂謙緊繃著全身那被撕裂的痛苦看去時,那雙為痛苦所彌漫的瞳孔中不禁閃現出了一絲殘酷的笑意。

這也隻因滴落在他臉上的那些並不是雨水而是血水,而這些血水的由來當然是出自墨簡那已經被染紅了大半的右肩處。

顯然墨簡為匕首所傷的傷口並未能在這短短十餘日間痊愈,而此刻在一番劇烈的動作之下,他的傷口也隨時迸裂。

而當樂謙看到了那已極其不自然顫抖的有半身時,又如何能不笑,但奇怪的是,與他瞳孔之中如同毒炎般閃爍的笑意,僅僅是一個瞬間便完全的潰滅。

樂謙很快便看到了那一張盛開的雙唇,那一副雪白的牙齒,那折『射』出夢一般朦朧的英挺麵容,那一雙猶如夜一般深邃寧靜的瞳孔。

墨簡居然在笑,帶著那冷酷的笑容,如同一潭死水般平靜的看著樂謙,手臂在顫抖之中高高舉起,迸裂的傷口也隨之灑落一片片鮮豔的『色』彩。

拳頭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呼嘯聲重重的落在了樂謙那張扭曲而恐慌麵孔中,衝擊,強烈的衝擊瞬間讓樂謙有了一種鐵錘敲擊下木樁的感觸。

手臂再次帶著那異常的顫抖高高抬起,墨簡的動作看來是如此的緩慢,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不緊不慢打樁的老人般平靜。

然而當墨簡一次次的將那足以撕裂肌肉粉碎骨骼如同獠牙一般的拳頭砸向樂謙的麵孔時,樂謙的腦中不禁升起了一種即將如大地融合的暈眩感。

僅僅隻是幾下,那緩慢卻又沉重的幾拳,卻讓樂謙有生以來第一次品嚐到了恐懼的滋味,此時的他,便像是一隻野兔,一隻躺在餓狼爪下,一點一滴被撕裂的野兔。

然而在著漸漸遠去的意識與這愈發濃鬱的恐懼之中,樂謙居然滿臉是血的咧起了嘴,即便他那血肉模糊的麵孔已讓人無法辨出五官,然而他的這一舉動,卻依舊可以讓人感覺出,此刻他是在笑。

此情此景之下樂謙居然能夠笑的出來,難道他瘋了,不,樂謙並沒有瘋,或許此時的墨簡真的是一隻狼、是一隻鬼甚至是一隻狼與鬼混淆的惡魔,但樂謙卻並不是一隻野兔,所以他絕不是狼爪下的獵物。

樂謙是個十分聰明的人,若是不然他又如何能利用吳氏兄弟將墨簡擊潰,若是他不夠聰明又如何在被吳氏兄弟的反咬之下悠然脫身?

而他今天會在這裏等墨簡,當然也絕不會為了尋死才這麽做,那他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

答案在一聲驚呼下為之揭曉,驚呼理所當然的並非發自樂謙的口中,以他此刻的狀態不要說驚呼,隻怕是微弱的呻『吟』都無法發出。

而這道驚呼顯然也並非是發自墨簡、李天鷹、張寶、顧絕這幾人的口中,那麽這道驚呼又是誰所發出的?

震驚、訝異、驚慌以及無情的數道目光,幾乎在同一時間,在了那道顫抖而柔弱的身影上交集。

驚呼再一次響起,然而這次發出驚呼的卻是李天鷹,這也隻因此刻站在不遠之處的赫然竟是施雪。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難道?而當李天鷹生硬的將視線投向墨簡時,他的心也瞬時為之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