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體育倉庫中,半響的沉默之後,這個世界仿佛與幽暗同化,沒有語言沒有動作,偌大的空間內有的僅是黑暗中湧動的濃濃幽幕。
‘沙~沙’的響聲不知何時開始響起,隨著愈來愈清晰的響聲,還有另外一種聲音至敞開的門外傳來。
張寶和羅烈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他們對視了一眼,雖然在幽暗中無法看清對方的神『色』,但是數十年的相處已讓他們產生一種不需言語,無需知會的默契。
順著門外夜『色』,張寶極目看去,就在離第四體育倉庫數十米的地方,三個人影正在向這裏行來。
“鬼子?”當他依稀辨出左邊那個高瘦的人影和那件鬼子最喜歡的那件紅『色』t恤之後,張寶不由得輕聲呼了出來。
最右邊的矮小人影聞聲一顫,抬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便看見一個巨大的球狀黑影正堵在門口。
“胖哥……?”
顫抖的聲音中,“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張寶皺眉想到,隻因他已經聽出這是小狗子的聲音。
“胖哥……快來幫忙……這家夥太重了……我和鬼哥搬的有些吃力……”
在氣喘如牛斷斷續續的語聲中,張寶看著像一灘爛泥般被李浩和李天鷹架在中間的人影,漸漸想明白了,李浩之所以在這裏,大概是因為鬼子搞定了墨簡之後,一個人沒辦法把他帶到這裏,剛好這家夥又在場,所以鬼子便來了場廢物利用,不過這也正和張寶的意願,他一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小狗子的這筆帳遲算不如早算,這下正好一次把這些帳算清,省的再白費這麽多功夫。
“你tmd真不是蓋得!”張寶一臉喜『色』的轉頭向倉庫內喊道:“阿烈,出來,快tmd出來見客啦!”
羅烈施施然的從門口的幽暗中走出,其實他早就藏在門後將一切聽得真切,隻不過他想不到張寶居然會用一副純熟似老鴰叫小姐聲音叫他,這不由得讓他抿嘴一笑。
“別貧了,先過去把他弄進去再說。”
“好。”張寶說完,便向三人走去。
羅烈卻站在原地並沒有動,他並不是不想過去,而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李天鷹,雖然他已將李天鷹的苦心了然於心,但他仍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該休息會,總不能出力的事情被你一人幹盡。”張寶笑著接過架著墨簡的李天鷹的這一邊,接著說道:“你居然把他給捆了?果然不愧是鬼子做什麽都tmd有範兒。”
在會麵這短短的一瞬間,不知是夜幕太濃還是此刻的張寶光顧著欽佩,竟然沒有發現這位多年的摯友與以往有著很大的不同。
李浩看著就這樣把“墨簡”交給張寶的“李天鷹”,他的心差點從嗓子眼裏蹦了出來,隻因他知道這其中的一切真相。
那個光是站著一句話也不說的“李天鷹”根本就tmd不是李天鷹,那個像一坨爛泥般癱軟的“墨簡” 也根本tmd不是墨簡,他們隻不是將衣服互換了的墨簡和李天鷹。
當墨簡和李天鷹互換的衣物之後,他要李浩做的竟然是讓李浩陪同墨簡一起將李天鷹給送至第四體育倉庫,在那一瞬間李浩隻當是墨簡瘋了。
而現下,麵對著絕好機會居然還沒有出手墨簡,李浩忽然有種想一棒槌把這個瘋子砸醒的衝動,但是現下的局麵卻並非由他掌控,他隻是這股洪流中的一顆棋子,一顆隨時都會被淹沒、抹殺的棋子。
“你tmd還杵著?”
張寶的怒吼中,李浩隻有顫抖著邁腳前行,就這樣深一步淺一步入倉庫中,墨簡則大咧咧的在張寶的身後跟隨著,他並不是不怕曝『露』,而是他必須這麽做,隻因他一向是個完美主義者,在他看來,不論是什麽如果做不好,又豈非是和沒做一樣?
羅烈就在門口看著,他緊緊的盯著墨簡,雖然隔著一層濃濃的有『色』,但墨簡仍是禁不住低下來頭來,怦怦的心跳聲中,他的右手緊緊的握住藏在身後的鋼管,即便他足夠冷靜,足夠狡智,但仍是掩不過他還隻是個17歲少年的事實。
墨簡緊繃神經在幽暗中羅烈的注視下幾近崩潰,他已經有了一種忍不住將手中鋼管脫手而出的衝動,但是在下一刻,這種衝動卻硬生生的被羅烈打破。
“你什麽都不用說,我已經什麽都知道了,所以我不會怪你。”說完羅烈便轉過身去,步如倉庫內的幽暗中。
看著幽『色』中轉身的羅烈,墨簡硬是忍住了這一個動手的大好時機,他原本要做的便是要擊潰張寶和羅烈,但是他現在卻有忍住了,這又是為什麽?
或許是因為他想要在倉庫內將一切了結,又或許是因為門內正笑著瞧著他們的張寶。
“動手吧。”
狠狠的語聲剛落,羅烈便像一隻惡狗般撲到了爛泥一般的李天鷹身上,重重的拳頭落下,每一拳都像一塊厚重鐵塊般重重砸在李天鷹的身上。
張寶這次並沒有阻攔,相反他十分愉快的看著,隻因這一刻在他看來“墨簡”已經輸了,輸了又會有如何的下場?這本是他們早已約定好的事。
一陣陣劇烈而痛苦的衝擊中,李天鷹硬是被羅烈從昏『迷』中打的醒了過來,這種本應隻會在肥皂劇裏出現的劇情,竟在羅烈的拳頭下真的實現了。
痛苦的呻『吟』與悶哼聲中李天鷹的大腦就像炸裂般的疼痛著,之前的墨簡的悶棍顯然不是一般的重,以至於讓李天鷹一時半會還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毆打,重重的毆打,單純的毆打,像屠戮一般的毆打。
拳頭,像雨水一樣密集的拳頭,像鐵塊一般沉重的拳頭,像是野獸利齒一般撕裂軀體的拳頭。
神經斷裂般的痛楚中,鮮血至唇角、從眉頭、從鼻孔、從李天鷹的整個麵部不停的溢出,染血的拳頭卻沒有一絲停歇的意思,揮拳的人也像一隻憤怒的野獸般沒有一絲倦意。
李天鷹忽然生出了一種恐懼,一種會被殺死的恐懼,他隻是個少年,雖然他冷靜沉穩的已全然不似個少年,但這些卻仍掩不住他隻有十七歲的事實。
“別殺我……別殺我……”腫脹的唇角翕動著,充滿著恐懼的模糊語聲響起,李天鷹在無限的恐懼中哭求著。
對於已經殺紅眼的羅烈而言,他又怎麽會辨出身下那已經像一堆碎肉一樣的人,竟會是自己多年的摯友呢?
但是對於張寶則不同,他沒有動手,也沒有瘋,而是很快樂的微笑著,所以當他聽見李天鷹的哭求聲時,他臉上的表情就像一隻忽然發現正在啃著自己豬蹄的肥豬一般可笑。
張寶生硬的轉過頭去,那種動作、那種神情,實在不是一般的可笑,隻可惜在著幽暗中墨簡並沒有閑情也沒有辦法欣賞他此刻的表情。
黑影襲來,張寶沒有看清是什麽,他隻看到一波似水般的黑『色』漣漪,“砰……”、“啊……”一種硬物的碰撞聲與哀嚎聲同時響起。
張寶捂頭倒地,在翻滾中嘶聲哀嚎著,羅烈不禁也為這殺豬般的嚎叫聲所吸引,當他中回頭看去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他便迎接來如同張寶、李天鷹一般的下場。
隻不過他並沒有像張寶那樣倒地哀嚎,而是像起初的李天鷹一般,在劇烈的衝擊與痛楚中直接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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