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錐並不會隱身,更不可能在三個人的圍堵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去,那麽他究竟藏到了哪裏?

死角,每個人都會有視線的死角,隻因人的視線並不會拐彎,而在這不算寬敞的房間之中,唯一的死角隻有一處。

位於最左邊的黑衣男子身旁的牆角,要找到這個死角或許並不算難,但要躲過六道敏銳視線的注視進入這個死角卻困難的幾乎不可能。

但韓錐卻做到了,用他那迅捷而靈敏的動作、用他那分毫無差的精準判斷、用他長年累月來所積累的經驗,近乎完美的利用黑衣男子倒下的瞬間,來到了這幾乎不可能到達的死角之中。

拳頭,韓錐不論在任何場合對付任何人都隻用他自己的拳頭,某種意義他的拳頭已成了一種武器,一種比鋼鐵更加強忍的武器。

就在韓錐迅速的穿過三名黑衣男子的視線,來到左側的死角之後,他便沒有絲毫停滯的將那堪比銳器的拳頭擊向了眼前的黑衣男子。

但顯然這幾個黑衣男子並不是什麽軟柿子也不是什麽爛香蕉,就當韓錐毫無保留的揮拳的同時,韓錐眼前的那名黑衣男子也猛然扭頭看向了他。

拳頭,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像一柄鐵錘般重重的向韓錐揮去,但他卻依舊還是慢了韓錐一拍,在很多時候僅僅隻是慢了一拍便不會再有下一步可言。

交擊,兩道沉悶的撞擊聲幾乎在同一時間升起,隻不過不同的是,在這幾乎同時升起的撞擊聲響起的同時,那名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陡然間像座崩塌的小山般向前傾倒,而反觀身材相對瘦弱的韓錐僅僅隻是向後退了兩步。

韓錐並沒有給殘存的兩名黑衣男子反應的時間,他甚至連自己那一絲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留下便再次如箭般的衝向了眼前的兩名黑衣男子。

一對二,雖然形勢依舊不利,但卻比一對四好上百倍千倍,而這一刻韓錐至少已然有了九成的把握。

拳頭,猶如銳器猶如閃電般的拳頭帶著一抹淡淡的幽影再次閃現,韓錐的拳頭不但十分的精準而且十分的有力,單單隻是兩拳便擊倒了兩個小山一般魁梧的男子,而這一次是否會有第三個人隨之倒下?

…………………………………………

留香居,盜帥留香,懂得爛漫的人便一定讀過香帥的故事,但這裏卻並非是香帥的居所,或者說這裏與香帥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狗屁關係,這裏隻不過是個小飯館,陰暗、髒『亂』、冷清,令人一眼望去便倒足了胃口的破舊飯館。

但即便是這樣破舊髒『亂』的飯館卻依舊會有客人光顧,而光顧這裏的客人又會有多少,想來絕不會太多。

今天,這裏隻有三個人,兩位是客,還有一個自然則是這間店的主人。

究竟是怎樣的人才會在這僻靜的巷道內開這麽一間冷清的堪比棺材鋪的飯館。

老人,如同這間破店般已是風燭殘年的佝僂老人,垂暮的老人、殘破的飯館,這裏就像是一具棺材,裝滿了遲暮的蕭索的棺材。

棺材,大多數人看來視為不吉,畢竟是死後之物,生前本當是見不得,但不知為何卻總有些人喜歡棺材。

小刀並不喜歡棺材,但他卻喜歡這裏,隻因這裏僻靜,僻靜的足以令他暫時忽略那些無法忘卻的悲痛。

酒是一種好東西,它可以使人消沉可以使人麻木。

酒並不是裝於瓶中而是裝於壺內,據說這種散裝的酒是來源於附近的某個酒廠之中,但究竟是與不是,又會有誰去辨別。

就算是摻了水的酒精也同樣醉人,隻要能醉,是酒是水又有何區別?所以小刀喝的不但很快而且很急。

在他的對麵還有一個人,這個人自然就是第二位客人,然而這個人看起來卻並不適合這裏,隻因這個人看起來十分的老實忠厚。

一個老實忠厚的人總不會有太多的傷心事,畢竟老實在很多方麵都等於占便宜,一個總有便宜可占的人自然極少有不得意的時候,所以這樣的人不但不適合這裏,甚至讓人看了還有幾分的刺眼。

小刀的表情很陰鬱,而他喝的越多便越是陰鬱,而相貌忠厚的青年則帶著那一絲百般無奈的笑容靜靜的看著。

“你不喝?”寂靜之中刀子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雙目赤紅的看著相貌忠厚的青年。

“老實人不喝酒。”相貌忠厚的青年微微一笑說道。

“喝了酒就會不老實。”刀子目光如炬的瞪著相貌忠厚的青年冷冷說道。

青年緩緩的搖了搖頭,憨厚的笑了笑,“老實人不論喝不喝酒都是老實人,既然喝不喝都一樣,又何必去喝?”

不得不說青年的話很有道理,大部分人喝酒隻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老實,或是說老實話,或是做老實事,而之所以有酒後『亂』『性』這句話的存在,也隻因這個世界上的老實人實在少的可憐。

小刀不老實,不論你從哪個角度去看,他都不會是個老實人,所以他不停的喝。

但就在他再一次端起酒杯,再一次將酒杯靠向唇間時,一隻沉穩而溫暖的手也將舉至半空中的酒杯緩緩的攔下。

“夠了。”

小刀緩緩的抬起頭冷冷的瞪向了憨厚的青年,“放手。”

“平日你喝多少我都不攔你,但今天……”

“我讓你放手!”

‘砰、啪’兩道不同的響聲在小刀的怒吼之中一前一後的響起,前者是玻璃杯摔碎的聲音,後者則是響亮的耳光聲。

紅彤彤的五條指印頓時在憨厚青年的麵容之中浮現,然而忠厚青年卻像是沒有知覺一般依舊憨憨的笑著。

“你總不該一直躲著,就算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該為你哥想想才是。”

“閉嘴,那種人不是我哥!”

“我知道你已經醉了,但既然醉了為何還不老實,你既然已經原諒了他,又何必處處與自己過不去?”

“我讓你閉嘴!”小刀怒吼之中再一次毫不留情的給了忠厚青年一記沉重的耳光。

“老實人直說老實話,你若是不喜歡聽,我可以走,但你必須得明白,與其和自己過不去,倒不如坦誠、率直些的好。”

輕輕拭去嘴角的血絲之後,忠厚的青年依舊微微的笑了笑便緩緩的站起了身,向門外走去。

而小刀則猶如石化一般滿臉抑鬱的坐著,不知過了多久,直至他再也無法忍受這死一般的寂靜,方才趔趄的向那坐於破舊木桌前的老人衝去。

這樣的飯館自然十分的便宜,但小刀卻給的很多,在將口袋裏的錢全部掏了出來丟在了桌子上之後小刀便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