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靄無邊,竹林瀟瀟。

清冷的玉清殿淡漠如舊,龍衣坐在空空蕩蕩的大殿裏,雙手托著腮,目光百無聊賴地望著殿外。

“撲棱——”一陣翅膀撲打聲從殿外傳了進來,畢方火紅的身影落在龍衣身前。

“畢方,大師兄怎麽還沒有回來?”龍衣看到畢方回來時,臉色一喜,可是當看到畢方背上空蕩蕩時,雙眸難掩失望之色。

“%¥%¥——”畢方一陣鳥語,不過與畢方心神相通的龍衣卻聽懂了,畢方在說,大師兄還在那個主殿裏,一直都沒出來呢。

“這樣啊。”龍衣臉上自語道,俏臉一片雪白。當時替妖尊擋下祖師一擊後,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連靈力都不能使用。而蒼龍與天命石的混合體,卻被逍遙門的人帶到了別處。

“他們是在商討怎麽處罰我吧。”龍衣自語道,被杜衡帶回玉清殿已有好多天,不過杜衡將她帶回來後就一直沒有再現身。

妖尊說過,火焚洞中的妖獸和天命石,特別是天命石,因龍衣的緣故,盡皆毀於一旦。這是逍遙門的立派根本,而龍衣成了逍遙門的千古罪人。

這樣的罪,豈是一個簡單的處罰就能了事的。

看來,妖尊說的對,這次的禍真是闖大發了,也不知道逍遙門最終會怎麽處決她?廢除修為?捆上鞭神台,還是打碎魂魄?

以前光是想想這些懲罰,龍衣都會不寒而栗,可是此時,她的心平靜不已,沒有絲毫波瀾。

她在想,如果時光倒轉,她依舊會毫無怨言地這樣做。畢竟,她看不得妖尊死在她麵前。而對於杜衡,她也不想施加更多壓力。

雖然龍衣平時大大咧咧,但心細的她能感覺到杜衡與妖尊的不同,妖尊全憑喜好做事,為愛可以不顧一切。

杜衡不同,他的心裏除了裝載她外,還有月藍國和逍遙門。

“畢方——”龍衣抬起頭,麵色蒼白地笑了笑,“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她舉起手,剛剛調動體內的法力,一股鑽心的疼,陡然遍布全身。

“撲——”龍衣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來,落在了鵝黃的衣衫上。

“%……*%——”畢方不停地飛躍,雙眸流露出濃濃的擔憂。

“我沒事。”龍衣擺擺手,終於調動出一絲殘餘的法力,身前出現了一麵法力凝聚的水鏡,不過水鏡很薄,一副隨時都會消散的模樣。

龍衣擦去嘴角的鮮血,對著水鏡微笑地說了幾句話,然後一揮手,水鏡濃縮,化為一枚白色的符籙,貼在了畢方的額頭。

“我將他的氣息度給你,畢方,你去找妖尊。想來以他的傷勢走不了多遠。還有,他的性子,恐怕會放不下我。”說到這,龍衣慘然一笑,妖尊要是再闖逍遙門,無異於自尋死路。所以,與其兩個人一起死,不如她擔下這一切。

“去吧,去找妖尊,帶他回妖門。”龍衣低低說道。

畢方戀戀不舍地看了龍衣一眼,而後撲打著翅膀,火紅的身影化為一道流光,閃電般地消失在雲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