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冷卉皺眉。
“這步搖真漂亮。”蕭佩琴笑吟吟地回了一句,目光卻忍不住在那枝簪上再繞了一圈。
那是一支點翠嵌珠鳳凰步搖,鳳身以翠羽為飾,眼和嘴巴用紅色寶石,珍珠鑲嵌,尖巧的小嘴上銜著兩串小珍珠,與鳳眼的珍珠相呼應。
然,左邊眼睛裏已缺了一顆,大小質地都正好與自己所拾的那顆一般無二,心中已是了然。
那顆珍珠,十有八九就是冷卉掉的,隻不知她這麽高傲驕矜的性子,跑到那麽汙穢肮髒的地方做什麽?
“冷姑娘所用,哪件不是寶月樓的精品?”宛兒的語氣有些酸酸的。
這時已走到分路口,薑梅站定,笑道:“姐姐們慢走。”
話題到此中斷,大家也都分頭散了。
冷卉隻當自己妝容有異,眾人都不肯明言,等她出糗,心中微覺怪異,匆匆回了曼音閣,攬鏡一照,這才發現鳳眼裏少了顆珍珠。
“還當什麽事?”冷笑一聲,把步搖摘了,順手往妝盒裏一扔:“不就是失了顆珠子,這也值得興災樂禍,一群無知婦儒!綠珠!”
她喚了一聲,卻不見綠珠進來,心中已是有氣,推開窗子一看,綠珠在院子裏與幾名仆婦有說有笑,談得正歡。
“綠珠!”
“哎,來了!”綠珠回頭,見她陰沉著臉站在窗邊,嚇得一溜小跑地奔了進來。
“你聾了?”伸指擰住她的耳朵,拽到身邊:“喚了幾聲都不應,是不是不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裏了?”
“奴婢不敢,”綠珠吃痛,忙求饒:“實在是聽她們議論四夫人,覺得奇怪,這才多問了幾句。”
“四夫人?她有什麽好讓人說的?”冷卉冷著臉,狐疑地瞪著她:“你可別想胡弄我,我若審出你撒謊,必揭了你的皮!”
“大家都說四夫人不甘寂寞,背著王爺偷漢!”綠珠左右瞧了瞧,壓低了聲音神秘地道。
“混帳東西!”冷卉做賊心虛,揮手賞了她一記耳光,色厲內荏地叱道:“事關清白,豈容你紅口白牙在此胡言?這若是傳到老夫人耳裏,那還了得?要浸豬籠的!”
“小,小姐~”綠珠捂著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委屈地道:“大家都這麽傳,有人親眼看到她從後山墳場裏慌慌張張地鑽出來,麵含春色,衣衫不整,身上還粘著草屑!不信,你去問廚房裏幫傭的貴嬸~”
“此話當真?”冷卉心中咯噔一響,立刻往抽屜中的妝盒瞄去。
蕭佩琴狐疑的麵容和妝盒中那枝遺失了珍珠的步搖在眼前交替閃現。
糟糕,那jin人隻怕已發現自己去墳場的事了,得趕在她到處宣揚之前,把她的嘴堵上,最好讓她百口莫辯。
“奴婢怎敢捏造?”
“沒有親眼看到,胡亂說人是非,便是不該。”冷卉冷聲訓斥:“更何況此事悠關生死,沒有真憑實據,更不能亂傳。”
鬧大了,她若把自己供出來,拿著那顆珠子做證,咬自己一口,那就什麽都完了。必需在鬧得滿城風雨之前,讓此事有個了結。
“小姐,”綠珠大著膽子道:“大家傳開了不好嗎?咱們正好借此機會,把她趕出王府,小姐也好少一個眼中釘。”
“胡說!”冷卉眼一瞪:“此事我自有主張,不需你操心,下去吧!”
“是~”
冷卉心煩意亂,即刻出門在園子裏閑逛了一回,見四下無人,撿了幾顆石子在岔路口擺了個“緊急”的記號。
做完這一切,怕人見疑,便匆匆折返曼音閣,隻等天黑去會柳無風,暫且不提。
薑梅因昨夜多喝了幾杯,回到忘月苑倒頭便睡,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早晨,齋戒了一天,到晚邊時,消失了二天的君墨染忽然來了。
“王,王爺~”想起那晚的失誤,薑梅腦子充血,心虛得不敢看他。
“嗯。”君墨染倒是神色如常——至少表麵看來如此。
這時薑梅倒有些慶幸他戴著麵具,如果不是十分震怒,看上去便永遠是一種表情。
“吃過了嗎?”薑梅很小心地詢問,態度過份殷勤。
他撩動眼皮望了她一眼,聲音裏有了幾分譏誚:“你以為本王還會與你一同進餐?”
“呃,”薑梅神色一僵,硬著頭皮幽了自己一默:“妾身以為,隻要不喝酒就沒事。”
小氣鬼,居然過了二天氣還沒消!還記著這茬呢!
“你倒頗有自知之明。”君墨染冷笑,眼神卻暖了下來。
薑梅見氣氛融洽,乘機討饒:“不過,王爺若要喝,妾身可以替你斟酒。”
“齋戒禁酒,你不知道嗎?”君墨染搖手拒絕,還是小小刺了她一下:“而且,本王可不想再變鬼子!”
“妾身錯了,王爺大人大諒,就別跟我計較了吧?”薑梅苦著臉。
君墨染靜靜地看了她一回:“要本王原諒你也不難,需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薑梅的眼神警惕,很快劃出規矩:“隻要不作奸犯科,違背道德良心,都可以考慮。”
拜律師父親之賜,文字遊戲,偶爾也會玩上一二招。這個範圍,乍聽很合理,其實內容很空泛,替自己爭取到了強大的回旋空間。
“祈福之後,即刻隨我去圍場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