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冷卉象彷徨在沙漠中找不到水源即將喪失信心的旅人突然看到了綠洲,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撲進他懷裏失聲痛哭:“無風,我受不了了,你帶我走吧~”

“走?”柳無風眉梢一動,托住她的臂,將她推出一個適當的距離,溫言勸道:“王府就是你的家,你要走到哪裏去?”

冷卉一呆,止住哭泣,抬頭望著他:“無,無風?”

柳無風衝她使了個眼色,並未刻意將她推離,依舊冷靜從容地勸道:“一家人哪有不生罅隙?總不能因為這個便任性出走吧?否則,老夫人該多傷心啊?”

周圍有旁人在!

冷卉迅速地接收到這個訊息,眼裏現出慌亂之色,條件反射地想向他身後望去。

你找死嗎?

柳無風嚴厲地瞪她一眼,雙臂穩穩地抓住她的臂,令她動不了分毫。

現在怎麽辦?她慌亂地向他遞去求救的眼神。

如果被人發現她跟柳無風的關係,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假裝不知道,繼續哭。

柳無風迅速做出判斷,冷靜地命令。

冷卉慢慢地自他懷中退離,垂下頭默默地飲泣。

“行了,回去睡一覺,明天給老夫人陪個不是。”柳無風輕輕拍拍她的肩,好言安撫,似個溫和可親的臨家大哥哥。

“多謝管家~”冷卉向他福了一禮,也不敢多做逗留,心懷忐忑地離開。

柳無風目送她遠走,這才回過頭慢慢地朝路旁的林子走過去,低聲喝道:“是誰偷偷摸摸地躲在那裏?”

薑梅小心翼翼地自樹林裏探出頭來,嘿嘿幹笑兩聲:“管家,是我。”

真倒黴,不過是追狗追得累了,在這裏休息一下罷了,哪裏想到會撞到別人的隱情?

隻是,她也沒有想到,冷卉如此高傲冷漠的一個女人,在柳無風麵前倒乖得象頭小綿羊,就不知二人是什麽關係?

“九夫人?”柳無風看到她,也很是驚訝:“你在這裏做什麽?”

“路過~”忘月苑離這裏不說十萬八千裏,最少也在八杆子之外,要想從這裏路過,還真的很牽強。{ }

滴汗,這個借口薑梅自己都覺著心虛。可是,溜狗的話,狗不在身邊,看上去不是更假?

她可真是冤枉,明明不是刻意偷聽,偏偏硬要拗著說假話!

“是嗎?”柳無風眉毛輕輕一挑,未置可否。

“呃,好吧~”薑梅先舉手投降:“我承認,我不是路過。我本來溜狗,結果它使性子跑了,我追不上,就在這裏坐一會喘口氣,真的不是有意偷聽。嗯,另外我可以保證,今天聽到的絕對不會向外漏出一個字!”

都已經被當場逮住了,再假裝什麽都沒聽到,也太卑鄙了一些。

況且,在她看來,這二人之間的對話也並沒什麽不正常——除去二個人的關係不談。

柳無風不吭聲,隻靜靜地看著她,似在掂量這翻話的真實性。

內心裏,對她這麽直白和坦誠倒生出了一些驚訝。在王府裏生存,保護自己是必備的安全常識和手段。

從她初進王府時,他就開始了對她的關注。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她本身如何引人注目。相反,是她的低調,引起了他的興趣。

王府裏的女人,無一例外地依附著君墨染生活。他,就是她們的天!所以,討好和吸引他的注意力,就成了這府裏每一個女人必需要做的兩樣事情。

可是,她卻成了那個唯一的例外。他曾經想過,這是個相當聰明的女人,她懂得以退為進,懂得韜光養晦,懂得與眾不同,懂得隱藏自己的貪婪。

因此,他有理由相信,不需要多長時間,她就會流露出本性,變得與這府裏的女人一樣。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他的觀點需要修正。

她雖然不曾拒絕君墨染的接近,卻也從來不曾刻意地討好過君墨染,或許正因為這樣,反而被君墨染看中——從而另辟奚徑,輕鬆地獨霸寵愛。

因為江家與君家的特殊關係,注定了從進府的那天開始,針對她的排擠和攻擊從沒停止過。

她也一一坦然接受,看起來情緒絲毫未受影響,仿佛甘之如飴,到最後甚至樂在其中,卻從未試過反擊。這不得不讓那些欺虐她的人,越發憤怒。

最初他以為是因為她不具備反擊的實力,或者沒的摸清別人的底細,所以才按兵不動。從而對她的冷靜與理智更加多了一份欣賞,對她的城府與忍耐,多了一點驚訝。

但是,現在她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君墨染也專寵於她——不管這是不是君墨染在做戲,這在靖王府都是史無前例的事情。

毫無疑問,她成為了王府裏最炙手可熱的女人。

他以為,到了這個時候,應該是她主動出手,反擊那些曾給過她羞辱和欺侮的人,對她們還以顏色,彰顯力量的時候。

奇怪的是,她卻依然故我,擺出一副與世無爭的超然姿態,獨善其身。

她的榮寵不驚,她的坦白坦然,她的臨危不亂,包括她豐富的偏門知識……都不禁讓他深深地疑惑——江秋寒究竟用什麽方法和手段造就這樣一個獨特的女人?

P:一看沒留言,再看還是沒有人留言~偶寂寞地寫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