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君墨染斷然否決了他的提議:“丟了畫的事,先不要告訴娘。”
猜錯了隻是虛驚一場,萬一猜中,娘拚盡心力護下的東西被別人盜走,那不等於要了娘的命?
李煜宸話一出口,也知提議有些魯莽,見他反對,也就並未堅持:“不如咱們來排一排,看除了江秋寒,還有哪些人可疑?”
昨晚靖王府裏人仰馬翻,與之相鄰的街坊也受驚不小。火勢迅猛時,許多人自發跑來參與救火,當時所有人都去撲救,門衛已是形同虛設。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排除肖小之輩混水摸魚——當然,摸魚摸到靖王府的書房,是有點過份了。
不過,若是有心之人乘火打劫,到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朝裏對他虎視眈眈的還是大有人在。
“王爺~”藍九在門外稟報,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進來~”
“王爺~”藍九和藍十應聲而入,躬身行禮:“你找我們?”
君墨染抬眼望去,見他們二人皆是衣衫淩亂,滿身狼狽。 藍九束發的發帶被燒掉半截,兩隻褲腿一隻高一隻低,早已看不出是什麽顏色。
藍十的臉上東一道西一道的灰印,衣擺不知被什麽勾破一片,沾滿了泥沙,拖在地上,墜在身後象條老鼠尾巴。
相同的是,兩個人的眼裏都布滿了血絲,那是他們與火神奮戰一晚的強有力的證明。
“王爺?”見他隻是打量並不說話,藍九局促不安地抬起頭來,手下意識地在褲腿上蹭了幾下。
“把手伸出來~”君墨染忽地冷聲吩咐。
“啊?”藍九和藍十麵麵相覷。
“聾了?”君墨染不悅地道。
“是!”藍九和藍十忙挺直了背,立正站好,兩雙手直直地伸出來攤開在身前。
那是兩雙混和了灰燼與血汙的髒兮兮的手掌,布滿了被烈火高溫炙烤後留下的血泡,遍布著被瓷片豁開的血口,正往外絲絲地滲著黑色的血。
“嘖~”李煜宸已先皺起眉毛,從懷裏摸了隻瓶子扔過去:“虧你們還是練家子,一場小火災就弄成這副德性,別丟了靖王府的臉!拿去自己敷上,若讓我發現化了膿,第一個宰了你們!”
“嘿嘿~”藍九漲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露了他憨憨的笑容:“沒事,不疼!真的~”
“下去吧,沒事了~”君墨染幽然低歎,揮手令他二人退下。( )
“多謝王爺,多謝李公子~”藍九和藍十拿著藥瓶,高高興興地走了。
李煜宸望著他,彎唇哧地一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罰他們~”
“藍一~”君墨染不理他,喚了藍一進門:“去把下麵收拾一下,具體清點看少了些什麽東西?”
“啊?”藍一愣了一下,驀地醒悟:“昨晚書房失竊了?”
“噓~”李煜宸豎起手指按在唇上:“思親堂的火很可能是蓄意而為,旨在引開侍衛,聲東擊西。隻你知道就行了,別聲張~”
“王爺!”藍一漲紅了臉,眼裏閃著憤怒地火花。
別的都能忍,現在別人欺上門來放火盜物,他身為藍衣營之首卻一無所覺,那不是比打他一耳光更難受?
“本王自有主張,你先去做事。”君墨染當然知道他的憤怒從何而來,不過這個時候,憤怒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是~”藍一斂去情緒,默默地啟動機關進入暗室。親眼看到那遍地狼籍的模樣,胸中的熱血再一次衝上頭頂!
該死的賊子,氣焰實在太囂張,完全將靖王府當成了無人之境,在這裏肆無忌憚地任意翻張,全無顧慮與畏懼!
“墨染,”李煜宸深思地道:“這段時間王府裏出的事情太多了,也許是時候把王府的秩序整頓一下了。”
從祈福時明心的被害,湖心島樹林裏那塊刻字的樹皮不翼而飛,到狩獵時江湄遇襲墜崖,再到四夫人佩琴被殺,再到冷卉的懷孕身死,最後到思親堂走水,翰墨軒被盜……
這一係列的事件,一件接一件,這些看似偶然的事件,表麵上看來毫不相幹,冥冥中似乎又有某種奇特的線索將它們串在了一起。
想要把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理清,找出潛藏的脈絡,卻並不那麽容易。
見他並不吭聲,李煜宸索性把話挑明:“墨染,你看這一切的幕後推手,會不會是那個人?”
“別胡說!”君墨染低聲叱道。
“管它是不是,不如乘這個機會,先拔了宛兒這顆釘子?”李煜宸見他似有所動,乘機建議。
宛兒這個女人在王府裏興風做浪,他早就看著不順眼,隻是礙於這是墨染的家務事,不便置喙。
可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再留著這個禍害在府裏,不知還要多生多少事端?
君墨染不語,隻露了一抹苦笑。
宛兒是個什麽女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隻是眼下,他還不願意破壞君臣之間的平衡與友誼。
“喂,他不仁在先,怎怪你不義在後?!”李煜宸竭力慫恿。
所以說他討厭入朝為官,不論是相互猜忌還是相互計算,都讓他心生厭惡,沒有江湖來得自由和逍遙!
“還沒到那個程度。”君墨染神色冷漠,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