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兒,出事了~”還沒走出院子,江照影已匆匆趕了過來,表情很奇怪,驚訝中似夾了些隱隱的興奮——嗯,他的眼睛閃閃發亮,應該是興奮吧?
“什麽事?”薑梅不禁好奇。
“剛剛收到消息,昨晚靖王府走水了,思親堂被祝融肆虐,變成了一片瓦礫。”江照影努力想表現淡定,顯然並不成功。
“哎呀~”如意驚叫一聲:“那小姐豈不是回去無望了?”
“別胡說~”江照影斥道:“靖王府走水,老夫人受了驚嚇,湄兒理應回去探望。”
如意堅決反對:“老夫人本來就看小姐不順眼,現在心情肯定很糟,選這個時間回去,不是送上門找罵?不能回!”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小姐被罰,她這個當丫頭的能好到哪裏去?
“如意說得也有道理,”江照影本就是說的場麵話,這時順水推舟改了口風:“要不這樣,我把你送到別院去住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回來,如何?”
薑梅啼笑皆非地望著二人:“靖王府走水,那火又不是我放的!老夫人脾氣再大,也不能把那帳往我頭上算吧?”
“那你的意思,是要回去?”江照影皺眉。
張彪一聽她要回靖王府,勢必不能隨他前往暮雲,心中焦急,偏又不能攔著,隻得不停地搓著手。
“回是肯定要回的~”薑梅望張彪一眼,微微一笑:“不過,事有輕重緩急,先把暮雲的事辦完再去也不遲。”
不能燒也已經燒了,就算她回去也幫不上忙,倒不如去暮雲調查一下林富,說不定有助於分析冷卉的死因。
“暮雲?”江照影眼裏閃過一抹精光,轉瞬即逝:“你去那裏做什麽?”
“跟張捕頭有點事要辦,正想通知大哥今晚不能回。”薑梅並不想多說:“詳細情況,等我從暮雲回來再跟你解釋。”
“你去暮雲,靖王知道嗎?”江照影輕聲提醒。
“我的行動,不需要得到他的同意。 ”薑梅淡淡地道。
“我跟你一起去。”江照影沉吟片刻,做了決定。
薑梅自然知道他顧忌什麽,微笑道:“大哥的好意心領,管家也不在家,大哥還是留在京城的好,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是,江公子請放心。”張彪忙拍胸脯保證:“有我在,絕不會讓九夫人出事,就算拚了這條命不要,也要護得九夫人周全。”
薑梅莞爾:不過是去複檢,能有什麽事?況且若真的有事發生,他一個小小捕快怕也難擋江湖高手的刀劍吧?
江照影拗不過她,隻得備了馬車,等如意收拾了簡單的行禮,一路送到城門。眼見他們走遠了,叫了近身侍候的小廝,俯耳低聲囑咐了幾句,這才折返回府。
薑梅和張彪到達暮雲縣花田村時,已是未時,當地裏正接到通知,早早地在村口等候。
下了車,薑梅並未急著進村,先打量了一下周邊環境,見這是一個偏僻村落,三麵環山,隻有一條鄉村小路通向山外。
幾個人邊走,裏正邊介紹情況。
原來林富有個遠房堂哥林強住在花田,自靖王府辭工之後,便攜家眷投奔他而來。他花五十兩買了座舊宅院,修葺一新,又購置了二十畝薄地,在這偏僻的村莊,儼然成了人上人。
林富自己並不常在家,整日在外流連,隔三岔五才回來一次。鄉人都以為他在京裏做買賣掙大錢,很是羨慕。
林強聽過林富家的幾次哭訴,卻知他是去城裏賭博,規勸了幾回見無效,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三天前,有個年輕男子來花田尋找,林富對他很是恭敬,隨他一起出了門,有人看到他與林富在村口爭執,隨後林富又是二天未歸。
因他常不在家,故林富家的以為他手邊的錢沒輸光,還沉迷在賭桌上,也就沒有在意。
昨天早上,有村人到山上砍柴,經過落崖坡時,聞到有臭氣,尋過去一看,發現一具男屍,細一看竟是林富。於是報了官,鎮上來了衙役驗過,說是渾身酒氣,疑是喝醉酒不慎自崖上跌落摔死。
杵作填寫了初檢單,報上縣衙具結。其中有個衙役與張彪相熟,進京辦事無意間提起此事。所以,張彪一大早就來找薑梅。
等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一行人也到了林富的家中。
林富躺在一口楠木棺材中,因天氣炎熱,散發出熏人的惡臭,屋中四處潑灑了醋和石灰,一隻瓦盆裏燃著蒼術,卻依然止不住蚊蠅亂飛。
如意哪見過這種情況?一張俏臉憋得發青,掉轉頭就跑到門外去吐得昏天暗地。
林富家的披麻戴孝,領著三個女兒神情麻木的跪在靈前,這時見了薑梅,一時悲從中來,又是一陣號陶大哭。
薑梅好言安慰了幾句,未驗屍身,先問三日前來找他的年輕男子是誰——憑直覺,若林富真是死於意外的話,這個男人脫不了幹係。
林富家的一臉茫然,抹了把淚道:“孩子他爹的事情,從來也不與我說。那人也未進家,隻通過一個村人帶的口信,是以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