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梅充耳不聞,徑直麵色慘白地衝進花叢。
“見過王爺,文小姐。”柳無風見君墨染轉身,忙拱手行了一禮。
“嗯,”君墨染神色尷尬,有些心虛地不敢看向薑梅:“你來多久了?”
他還沒準備好,要如何跟她解釋這突然恢複的容貌,更不知要怎麽麵對她,也不知誰多嘴這麽快通知了她,這下怕是有理都說不清了!
“剛到~”可看到的這一切已足夠讓薑梅對你心生絕望了。
柳無風微微一笑,倒要看他如何應對?
“史酷比,你醒醒,不要嚇我~”薑梅略帶驚慌的聲音沙啞地傳了過來。
“怎麽了?”君墨染扔下柳無風詫異地走過去,見薑梅跪倒在草叢裏,眼中含著淚光,正輕輕搖晃著史酷比,而那條薑梅愛逾性命的黑狗正靜靜地躺在草叢中,雙眼濕漉漉地地瞪著她,顯見已受了傷。
他吃了一驚,自己那一掌雖然擊開它,用的可是巧勁,絕不可能會將它打死或是打傷,究竟怎麽回事?
他彎腰輕觸薑梅的肩:“讓我看看。”
“滾開!”薑梅頭也不抬,冷聲厲叱。
“呃~”君墨染一窒,頓時下不來台,手僵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好吧,就算他錯手傷了史酷比,那也不過是個畜牲,怎麽能當著外人的麵半點麵子都不給他?在她眼裏,他堂堂一個王爺,莫非連條狗都不如?
文紫萱略略驚訝地看著眼前一幕,搞不清狀況也分不清人物之間的關係,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柳無風。
這個年輕的女人好凶悍,竟然敢衝著世人眼中猶如惡煞,她眼中敬若神明的靖王爺大聲叱罵,而那個態度強硬的男人居然還有些惴惴不安?
柳無風隻衝她歉然而優雅地微笑,明知她心中疑惑,偏不給她解釋,舉步往花叢走去:“九夫人,史酷比怎樣了?”
“無風~”薑梅緊緊地抱著史酷比,慢慢地抬起頭看他,大得嚇人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裏麵波光粼粼,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水來,顯得無助而哀傷:“史酷比,它……死了~”
柳無風激靈一下,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心虛地垂下眼簾,暗中扣了一枚吸鐵在指間,蹲下身子低聲道:“九夫人~”
君墨染頓感百口莫辯,斷然否定:“死了,不可能!”
隻是輕輕一掌,連兩成功力都不到,它怎麽可能死?
“是你殺的!”薑梅倏地轉頭,眼眶泛紅,咬著牙,偏不肯流出淚來。
“不,”君墨染退了半步:“我沒殺!”
他還敢狡辯!她兩隻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是,史酷比是不該在這種場合出現,以至驚嚇了文小姐,但也罪不該死!
他怎麽能想都不想,舉手之間就奪了它的性命!明知道史酷比對她意味著什麽,他怎麽能下得去手?
“對不起~”文紫萱這時回過神,別的雖不清楚,也大致明白這條狗是屬於薑梅的了,忙低聲道歉:“是我的錯,要不是因為我,王爺也不至於錯手……”
“讓開~”薑梅不看他們,抱著史酷比頭也不回地出了墨韻軒。
“九夫人,把它交給我吧~”柳無風見她腳步虛浮,忙追上去,強行自她手裏接過史酷比,夾在指間的吸鐵石乘機貼上去,把插進史酷比心髒的鋼針收了回來,藏於指間。
她精於杵作,萬一為了證實它的死因,解剖這個畜牲,他可不想留下這個證據,給君墨染脫罪的機會。
“謝謝,請把它帶到……”薑梅聲音哽咽,話說到一半,忽地陷入茫然。
她能把史酷比帶到哪裏去?江府嗎,那似乎也不是她的家。突然發現,天下之大,竟已無容身之處!
“要不要我替你把它葬在後山?”柳無風小心地試探她的口風。
這幾天,他雖在辦在交接事宜,卻也一直在盤算要用什麽方法把薑梅從王府帶走。隻因他二人感情迅速升溫,好到如膠似漆,苦思不得其法,正欲暫時放棄,但日後再尋他法。
誰知君墨染竟然自取死路,不但弄出一個文紫萱來挑戰江湄的底限,還露出真麵目,偏又讓薑梅撞上,還動手打她的狗!
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機,他若再不抓住,簡直對不住一直站在他這邊的幸運之神了!
薑梅不語,神色淒惶。
“我知道史酷比對你很重要,你早已把它當成自己的親人~”柳無風柔聲勸慰:“但事情已然發生,相信王爺也絕非有意而為,你還是想開些吧~”
“別跟我提他!”薑梅冷著嗓子,淡淡地道。
“江湄~”君墨染追上來,一把扣住她的手:“跟我談談!”
“放開~”薑梅狠狠地摔開他。
“不放~”君墨染不但不放,反而加大了力道。
薑梅不語,隻冷冷地盯著他。
她的目光太冷,冷得不象他印象中那個寬容大度,樂觀爽朗的江湄。現在的她,完全是個陌生人。不,比陌生人更生疏十分。她雖然在看著他,他卻感覺她象在看著一隻惡心的蒼蠅。
君墨染一怔,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慢慢地鬆開了她:“你,聽我解釋。”
“沒什麽好解釋的~”薑梅神色冷淡:“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釋。”
還解釋什麽?是她傻,真以為她能化解他胸中盤亙了十數年的仇恨,以為自己可以跨過他成群的妻妾的障礙,慢慢尋求解決的方法!
是啊,她自以為年紀夠大,經曆的事情夠多,處事十分成熟,對一切都可以包容,哪知還是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