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這兄弟二人關起門來打得風聲虎虎,藍一在門外看不見裏麵的情形,隻聽得乒乓亂響,不知發生了什麽情形,無奈他話說在前麵,不到一刻鍾不便隨便闖進去,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這二人俱是血氣方剛,功力原本相差也不遠,大家半斤八兩又都憋著一肚子氣,因此都悶不吭聲,出手絕不留情。

雙方你一拳我一腳轉眼就鬥了百八十個回合,屋裏的東西能碎的東西早砸了十之八九。

藍一見時間已到急忙一腳踹開門,見漫天飛舞的紙張,衝進去大喝一聲:“時間到,王爺該進餐了!”

君墨染和李煜宸恨恨地停下手來,對視一眼,見對方鼻青臉腫,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藍一仰天歎道:“兩位爺就算精力過剩,也不要拿小人來消遣啊!”

“行了,沒你什麽事,下去吧。”君墨染發話。

“有酒沒?”李煜宸撩起長衫一屁股坐到地上:“送幾壺過來。”

“怎麽?”君墨染瞥他一眼,忍不住酸了一句:“好好的給她去慶生,結果碰了一鼻子灰回來?”

“你知道?”李煜宸倏地抬頭。

還以為他全忘了或是根本沒記在心上,原來……

“說重點吧,在研究案子,沒時間聽你廢話。”君墨染別開目光,避開他探究的眼神,假意將跌倒的椅子扶了起來:“已然浪費了不少時間了。”

“你會後悔的。”李煜宸斜靠到牆壁上低喃了一句。

“後悔?”君墨染苦笑,並不答話。

若說後悔,錯過江湄已是他今生犯過的最大的錯,除此之外,他不覺得還有什麽是需要後悔的?

“萱兒小姐確實是個好姑娘~”李煜宸不看他,垂著頭自言自語:“我也知道幹娘一直在逼你娶妻,但不該這麽急~”

更不該選在這麽敏感的時刻!梅子瞬間黯淡的眼神,象幾千幾萬根針紮進他的眼球,痛得讓他忍不住落淚。

“瞎叨叨什麽呢?”君墨染蹙眉,十分不悅:“好好的,提萱兒小姐做什麽?還沒喝就醉了?”

娘前段時間確實對萱兒念念不忘,照三餐不停地在他耳邊念叨。這段時間倒消停了不少,而且萱兒小姐的畫也已完工,兩人今後當再無交集,他正暗自高興自己的辦法奏效了,終於可以擺脫一個麻煩。

誰知這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偏要惹他心煩!

“醉?”李煜宸掩住臉,聲音從指縫間透出來:“如果真的醉了該有多好?就不會看到梅子傷心,也不會看到自己的失敗……”

“煜宸?”君墨染越聽越覺得奇怪:“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一會江湄,一會文紫萱的,都快語無倫次了!

“吃錯藥也比娶錯人好。”李煜宸輕哼一聲,懶洋洋地刺了他一句。

“別再說了~”君墨染怫然不悅。

恰巧藍三重新整了飯菜再送進來,兩個人遂不再吭聲。藍三見滿室混亂,紙張文件撒了一地,弄得到處都是,擺上碗筷,忙躬下身子打掃。

他掃到書桌底下,忽地瞅見一方粉色的絹帛,認出正是那日梅雪交予自己的,還以為在藍一手裏,誰知竟會躺在這裏?

莫非,梅雪喜歡的是王爺?

一念及此,藍三徹底傻住:場麵已然夠混亂了,她再插進來怎麽辦?

李煜宸眼尖,見他盯著一條女子的手絹發呆,誤以為還是當日文紫萱贈予君墨染並繡有他的畫像的那一條,出言譏諷地道:“喲,還留著這條手絹呢?也對,人家知書達禮,出身名門又對你一往情深,說不動心是假的吧?”

要不是她多事繡這條手帕,就不會有後麵一係列的事件,史酷比也不會死,江湄也不會跟自己鬧翻,而煜宸……也沒有機會去追求江湄!

“不是,”藍三見他生出誤會,忙解釋:“這條是梅雪姑娘的。”

“你不是吧?”李煜宸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現在連老夫人身邊的人都下手了?”

藍三把手絹從桌角下抽出來,禮單自手帕裏飄然落出,他一時好奇,打開一瞧,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一長串物價,吃驚地張大了嘴:“王,王爺,這,這都是些什麽啊?”

君墨染接過禮單一瞧,俊顏瞬間沉了下來:“這是哪來的?”

“梅雪姑娘交給我的啊。”

“我看看~”李煜宸湊過來瞄了一眼,了然:“還不明白嗎?這是文府開出的聘禮清單,看來兩邊已換了庚貼,隻等著過禮呢!”

“不可能!”君墨染斥道。

牛不喝水還能強按頭?他大小是個王爺,他不點頭,文隱舍不得女兒怎會逆自己的意?

“你確定不是為了報複梅子,故意氣她的,甚至借機報複江家?”李煜宸心裏其實已然信了,嘴裏還是要再確定一下。

“胡說!”他若真要對付她,江湄乃至整個江家還能安然無恙嗎?

“有沒有胡說自己去看!”李煜宸悻悻地道:“今兒個趕了個巧,文府置辦嫁妝,王府采購聘禮都在寶月樓,讓我們撞個正著!”

文夫人還請梅子替萱兒小姐挑嫁妝,這不亞於將一個耳光甩到梅子的臉上,讓她情何以堪?

“說清楚點,究竟什麽事?”見他不似說笑,君墨染肅了容。

李煜宸於是也顧不得隱瞞,把今日在寶月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再說了一遍,末了警告道:“你若是真的不願意娶萱兒小姐可得抓緊了,等聘禮送過府,行了文定之禮,你再想反悔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豈有此理!”弄清事情的原委,君墨染俊顏鐵青,拍桌而起:“文隱欺人太甚!真當我君墨染是好欺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