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厚厚的地氈上 薑梅已睡意全無 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唐鬱心高氣傲 若不是病得十分嚴重 也不會叫雪球冒著生命危險來找她。

可 目前的形勢 她絕不能因為要關心唐鬱而不顧藍衣營一眾兄弟的死活 一意孤行跑去看他。

況且 她要如何跟墨染解釋自己是如何得知唐鬱的近況?難道直接說是雪球告訴她的?他會怎麽想?能接受一個跟動物交流的女人嗎?會不會把她當成妖怪?

另外 她似乎也沒有跟他說清楚自己真實的身份——薑梅跟江湄 音同字不同 人同命不同。

她要如何跟他說明並且讓他接受 穿越 這樣一個荒謬卻絕對真實的現象?

究竟是要毫無保留地向他坦白一切 還是把這做為個人 就這麽默默地藏在心底?是讓她十分頭疼的選擇。

好容易挨到東方發白 實在無法再這麽直挺挺地躺著裝死 薑梅悄悄地披衣坐起 抬頭環顧 鼻間忽地酸了。

藍衣營的眾兄弟圍著篝火 有的靠著牆 有的相互依偎 有的抱著膝 有的索 相互枕著 橫七豎八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

看著那一張張飽經風霜卻無怨無悔的年輕的臉龐 她如何可以毫無愧疚地任 地要求他們帶她去找唐鬱?或是不辭而別扔下他們 讓他們因她再次陷入險境?

君墨染聽到積雪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轉過頭 見江湄恍恍惚惚地晃了過來 不 笑了。[ ]

醒了? 他迎上去 極自然地牽起她的手: 時間還早 怎麽不多睡會?

墨染~ 薑梅怔怔地抬眸看著他 內心掙紮得厲害——坦白還是隱瞞?

嗯? 君墨染忙著搓動她冰冷的小手 頭也不抬。

我 有話要說。

撲棱棱一陣輕響 一羽灰白色的鴿子從天而降 落到了破廟的頂棚 偏著小小的頭顱 圓溜溜的小眼睛望著君墨染 咕咕直叫。

君墨染輕咦一聲 鴿子在空中盤旋了一下 落到了他的肩上。

薑梅把要說的話咽回肚中 好奇地瞥了一眼 這才發現鴿子的腿上綁著一隻小小的竹筒 看來是個小小信使呢。

君墨染把綁在鴿子腿上的竹筒取了下來 小心地抽出一張搓成長條的紙卷展開 隻看了一眼 立刻臉色大變 厲聲咒罵: 柳燁 老子 媽!

怎麽了? 薑梅嚇了一跳 忙湊過去瞧。

君墨染臉色鐵青 把紙條揉成團狠狠地握在掌心 抿著嘴角大步朝廟中走去: 緊急集合!

什麽事?

柳賊追過來了嗎?

墨染~ 李煜宸第一個衝出來 見他雙目赤紅 眼裏幾欲噴出火來 駭然道: 出什麽事了?

君墨染沒有回答 隻把紙團擲了過去 冷聲吩咐: 所有人輕裝上馬 一刻鍾之後出發。

! 李煜宸看過紙條 逸出粗話: 我說姓柳的咋這麽安靜 原來他竟敢打幹娘的主意!

老夫人怎麽了? 藍衣營的弟兄呼啦一聲圍了上來。

被姓柳的抓走了。 李煜宸瞥了麵沉如水的君墨染 低低歎了一口氣。

薑梅隻覺雙腿一軟 忙扶住牆——墨染事母極孝 她不敢想象老太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他會怎麽辦?

什麽?

媽的!

殺進皇宮 一命換一命!

對 把啖星的狗皇帝給做了!

藍衣營的弟兄們炸了營 亂轟轟地嚷了起來。

閉嘴! 君墨染的聲音很輕 但此時此刻 相比他的暴怒 這樣的他才更令人感覺到可怕。

現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整間破廟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愣著幹什麽? 李煜宸打破沉寂: 還不快收拾東西 馬上要出發了!

救人如救火 此去青州千裏之遙 弟兄們在沙場馳騁慣了 日夜兼程倒不算什麽 萬一曝露了行藏 被官兵追捕也可從容遁走。

可加上一個大病未愈的梅子和嬌生慣養的綺玉 另外再弄條狗 勝算大減 實在是前景堪憂 !

偏偏一頭是幹娘 一頭是梅子 扔下誰都不合適 真真讓人頭疼!

都怪你~ 綺玉狠狠地瞪著薑梅 責備的話不及思索已脫口而出: 要不是你招蜂引蝶 挑起這許多是非 哪會落到這般田地?

薑梅咬著唇不語 隻默默地看著君墨染 眼裏流露出企求。

綺玉的話雖刻薄 有一點卻沒有說錯——柳燁抓了老夫人 其目的無非是借此要脅 希望君墨染拿她卻換老夫人。

她當然想挺身而出 要他舍了自己去換得老太太的平安——她若落在柳燁的手裏 就算隻為了那張藏寶圖 短時間裏也可 命無虞。老夫人卻不一樣 她年紀大了 受不得這般折磨。

可惜 以君墨染的個 斷然不會答應她的提議。因此 這句話卡在喉嚨裏 打了幾千幾萬遍滾 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墨染~ 對視良久 薑梅終於緩緩開口。

我知道你想什麽 不要說! 君墨染忽地暴怒。

若是用她去換娘 那他君墨染成了什麽?堂堂男人 既不能保得娘親安全 又無法護住心愛的女人 他活在世上還有什麽意義?

墨染~ 薑梅上前一步 溫柔地握住他的手: 你誤會了~我並不是要你拿我去交換老夫人。隻是要請你答應 讓我和綺玉暫時留在這裏。

留下? 綺玉尖叫: 就我們二個?

李煜宸倒覺得薑梅的提議不失為一個解決目前窘境的一個好辦法 既不會影響馳援青州的速度 也不用向敵人低頭。說不定 因為他們大批人的離去 吸引住了柳燁的視線 留在這裏的他們會更加安全。

P:最近一周單位事多 影響了更新的速度 向你們道歉。但親們也不要著急 我說過十五號前會結文 肯定不會超過一天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