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大門處,沈廷鈞、沈廷禕、沈廷瀾三兄弟都在送客。
走在沈廷鈞身前的是太子秦晟,以及其餘幾位位高權重的王爺和大人。
這其中秦晟為君,地位最高。
沈廷鈞是太子伴讀,與太子秦晟的關係自來好。不過不管私下裏如何,在眾人麵前兩人還是保持君臣關係,隻是看起來比別人更親近幾分罷了。
送走了太子及諸位大人,沈廷鈞回過頭,就見成林正滿臉焦灼等在門口。看見他過來,成林三兩步竄到他跟前,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個詳細。
沈廷禕和沈廷瀾就走在沈廷鈞身後,兩人都從小習武健體,聽力很是不錯。成林是特意壓低聲音的,可也沒有防備這兩位爺,兩人就都聽了個正著。
沈廷禕聽明白成林的話,頓時蹙起眉頭,“肅親王還沒離府?”
沈廷瀾一臉若有所思,“我記得之前肅親王多喝了幾杯,人有些微醺,下人便將他扶到客院去休息了。”
成林急的什麽似的,“伺候的下人去端了醒酒湯來,熟料回來就不見肅親王本人了,就連他身邊的管家,都沒了蹤影。”
沈廷禕和沈廷瀾都如臨大敵,兩人齊刷刷看向沈廷鈞,“大哥,怎麽辦?”
“無事,我派人跟著他,暫時應該出不了事兒。”
“可也隻是暫時,肅親王的名聲……”沈廷瀾說起肅親王,麵上忍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
肅親王的名聲可真是臭大街了,堂堂一個王爺,他什麽高雅的情操都沒培養起來,反倒在男女之事上名聞京城。
什麽髒的臭的、男的女的,他是葷素不忌,來者不拒。
堂堂一個親王,做起事情來臉麵、禮法全都不要,他對得起開國的太祖麽?
可他又沒做下傷天害理之事,就是性喜漁色的厲害。就這點毛病,在一眾雄心勃勃想要造反、收受賄賂插手朝廷政務,以及整天上躥下跳想要拉幫結派的王爺們之中,肅親王真是“清白幹淨”的厲害。那點小毛病也當真是不足掛齒,即便是告到禦前,隆慶帝都懶得去處理他的。
許是將皇帝置之不理的態度看成是放縱不管,肅親王愈發肆無忌憚。早些年還都是勾搭些美姬、丫鬟、舞娘之類的,這幾年膽子更大了,連人家府裏的姑娘、夫人,肅親王也想占點便宜。
這真是個來者不拒,貪花好色的主。醉酒後的他更是放浪的厲害,逮著那個是哪個,也是因此,不知多少人家的庶女無端端就進了肅王府,成了肅親王的妾。
沈廷瀾是不覺得肅親王敢在自家院子裏放縱的,畢竟大哥可不是一般人。一般人給他肅親王個麵子,不願意將醜事鬧大,可若是肅親王作惡作到他們武安侯府,嗬嗬,看大哥現在的麵色就知道了。
“大哥,這事兒交給你處理,我和二哥回鶴延堂去看看?”
說是去鶴延堂看看母親,其實就是想叮囑其它表姐妹一聲,現在最好別出府去。肅親王這人吧,對正兒八經的貴族女眷他不敢動手,但癩蛤蟆它毒死人他膈應人啊。
沈廷瀾和沈廷禕轉身去了鶴延堂,成林則看著沈廷鈞,“主子,去尋肅親王麽?”
沈廷鈞微頷首,“去看看他在何處。”
沈廷鈞的本意,是讓成林過去看看即可,若發現肅親王作惡,直接打暈就是。在武安侯府,他還不至於把一個王爺放在眼裏。
可即將出口的話跑到舌尖,不知為何他又咽了回去。
他感覺有些不安,心中躁動的厲害,那種事情不在掌握中的感覺,讓沈廷鈞微眯起眼。
他終究是改口道,“我與你一起去。”
成林循著留下的記號摸過去,就見那路徑赫然是往後院去的。
成林心中惴惴,甚至都不敢看身後自家主子的臉。可即便不回頭看,他也可以想見,主子現在指定滿麵冷凝,一副風雨欲來的暴怒模樣。
成林心中惶恐,忍不住暗暗叫苦,肅親王喜歡在別人家做點不知廉恥的事兒,那你也選個好地方啊,往人家後宅去是幹麽,是生恐這仇結不死不是?
也好在那路徑雖然是通往後院的,但在距離後院還有一個路口時,便陡然往西偏了。
這邊其實很靠近主子在後院的居所鬆柏院,直線距離甚至都不過二百米,不過是因為主子這些年來從沒在鬆柏院落過腳,這邊便沒多少人氣。
可在這附近,有三五個客院。這幾個院子不大,因擔憂會吵到主子,這邊院子平日都是鎖著的。早先老夫人甚至動過心思,要將這幾個院子也擴進鬆柏院去,可侯爺連鬆柏院都不去住,再折騰去擴院子又有什麽意思?也因此,院子便沒有擴,這客院就這般長年鎖著慌著。
成林眼瞅著標記是往這邊來的,心跳愈發快了。他一想想肅親王會在其中某一個院子中與人廝混,拳頭都硬了。
也就是兩人匆匆往前趕路時,突然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從不遠處跑過來。
那侍衛焦急的指著最角落那個院子,“侯爺,肅親王,他,他剛進去。”
沈廷鈞“嗯”了一聲,聲音有些低啞,“院子中是否有人?”
“有,有!”侍衛臉漲的通紅,“屬下剛看到有兩個丫鬟,扶著一個穿藕荷色衣衫的女子進去了。那女子梳著婦人發髻,臉往下垂著,整個人似是昏迷了,屬下沒看清具體長什麽模樣。”
這侍衛不知道是誰,可沈廷鈞隱約猜到是哪個。
今天桑擰月就穿著一身藕荷色衣衫,她頭上戴著一支珍珠碧玉步搖,甚至就連耳中的耳鐺,是什麽質地,什麽款式,沈廷鈞都記憶猶新。
桑擰月,竟是她!
她昏迷著,是被下藥了麽?
又是誰敢在武安侯府行如此齷齪之事,禍害侯府親眷……
沈廷鈞還有更多疑問和不解,可當下他暴怒惶恐至極,根本無暇去思慮其他。
眨眼一個瞬間,他便進了那個偏遠的院子。
成林和侍衛對視一眼,一邊喊著“主子”,一邊快速跟了進去。
然而,等他們過去時,已經晚了。
肅親王身邊的親隨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兩個丫鬟尖叫著喊著“侯爺饒命”,跪在地上猛磕頭;而在挨著房門的地方,肅親王肥胖的身軀就依靠著房門歪坐在哪裏。
他被砍了頸項,已經昏迷過去,脖子垂在一側,滿麵泛著油光,眼睛緊閉,宛若一個死人。
成林和侍衛沒說什麽,直接上前將兩個丫鬟劈暈。
還不待他們再有其他動作,就聽沈廷鈞冷著聲音吩咐,“將肅親王丟到湖裏清醒清醒,丫鬟帶下去,仔細審,看究竟是哪個,膽敢在侯府做如此惡毒之事。”
兩人應聲,這就去忙碌。
侍衛想起房內應該有人,便開口,“侯爺……”
他被成林一把拉住,之後兩人誰也沒再說話,手腳利索的將院內四個人都拖出去,院裏立馬恢複了安靜。
也就是在這種安靜中,屋內的喘息聲便顯得大了起來。
沈廷鈞渾身緊繃,掌心汗濕。
他呼吸急促,麵色僵硬。
可他終究還是一把將銅鎖拽下來,緩緩將門推開。
沈廷鈞在看到地上的一片片血漬時,瞳孔驟然收縮,他兩步進了門,在桑擰月身側緩緩俯下身。
桑擰月精神恍惚,疼痛讓她既清醒,又混沌。
她劃傷了自己,想要找工具逃出去,可這一切隻是徒勞。
這屋裏太幹淨了,除了日常起居所用,其餘的一件利器也沒有。
她能用摔碎的瓷器劃傷自己,可她沒辦法用瓷器劃開房門,劃開窗戶。
她用盡了力氣,可那點積攢起來的力氣小的可憐。她渾身虛軟,癱軟在地上起不來身。
可她也不願意就這般被人折辱,隻能在聽到腳步聲響起時,再次拿起瓷片,再次劃傷她的大腿。
鮮紅的血漬在地上印染了一片又一片,好似開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她的衣衫也團上一朵朵暗紅,開的妖豔又奪目。
桑擰月心如死灰,手中緊緊攥著一塊瓷片,想要和來人同歸於盡。
可屋外接連傳來幾聲“噗通”倒地的聲音後,進來了一個她預想不到的人。
桑擰月手中的碎瓷脫手而出,伴隨“當啷”一聲清響,碎瓷落在地上。
沈廷鈞看著碎瓷上殷紅的血漬,抬首將那碎瓷扔到角落,他一邊輕擦著她掌心的血,一邊聲音喑啞的低聲問,“還有何處受傷了?”
桑擰月想笑的,可眼淚卻從眼眶裏跑出來,順著發流進她淩亂的烏發中,“侯……爺?”
“嗯,是我。”
沈廷鈞將她從地上抱起來,走出門去,“誰帶你來的這裏?”
“不,不知。”
“宴席上你吃用了什麽東西,是何時察覺到不妥的?”
“記,記不清了。”
兜頭蒙過來一張盈滿男性氣息的大氅,她被從頭到腳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
桑擰月感到大腿的傷口處陣陣發疼,可那種疼痛被揉搓,又是那麽的暢快。
沈廷鈞狠狠摟住她,“很快就好了,再忍一忍。”
風迅速刮過兩人身上,桑擰月感覺四周的風景似乎在快速倒退。
然後風緩緩靜止了,耳邊也恢複了清淨。
她被揭開了大氅,頭臉再次裸.露出來。
這似乎是一個全新的屋子,又似乎並不是。可桑擰月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她用力撕扯著自己的衣裳。
“桑擰月,你當真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啊。”
她嚶嚶哭起來,“我好難受,你幫幫我,你幫幫我啊……”
沈廷鈞閉了閉眼,手上用足了力道。
伴隨著“刺啦”幾聲刺耳的聲音,衣裳被毫不留情的扯破,淩亂不堪的丟在地上……
*
華燈初上,晚膳時間到了。
老夫人左等右等等不到長子過來用膳,就問沈廷瀾,“你大哥呢?你不是說,你們兄弟幾個早就送完客了?怎麽你大哥至今都沒露麵?”
沈廷瀾和沈廷禕對視一眼,不好跟老夫人說,大哥怕是被肅親王絆住腳了。
大喜的日子,讓母親為那些烏糟事兒煩心實在沒必要。況且有大哥在,肅親王就是鬧出再大的亂子,大哥也能平息,所以委實沒必要再讓母親為此事煩心。
沈廷瀾便安撫老夫人,“大哥怕是出門尋太子去了。之前我們一道送太子出府,太子說讓大哥得空去太子府一趟。想必大哥是擔心太子那裏有不妥,才來不及告知您一聲又出了門。”
老夫人點頭,“應該就是如此。”
既然大郎不回來了,老夫人也就不操他的心了。和太子在一起,她的大郎總不會餓著渴著。
老夫人高興了,就招呼兒子和兒媳婦們快吃飯。她還拉著心肝寶貝閨女沈玉瑤的手摸了又摸,“從今天起咱們瑤兒就是大姑娘了,婚事正經的該操持起來了。”
二夫人、沈廷禕和沈廷瀾都湊趣的說了幾句,氣氛實在熱鬧的狠。隻有周寶璐,一張臉僵硬又難看,連笑都笑不出來。
她等了一下午,可是她預計中的會發生的鬧劇呢?為什麽沒發生?桑擰月和肅親王為什麽沒被捉奸?
周寶璐特意將算計桑擰月的事情安排在今天,是被逼無奈——因為桑擰月一直不與她一起出去,周寶璐別無他法,隻能將肅親王請到府裏來。
這雖然是她百般無奈下的選擇,可若因此攪亂了沈玉瑤的及笄禮,周寶璐也很高興。
她不喜歡桑擰月,更不喜歡沈玉瑤,能一下子讓兩人丟臉,更甚者達將桑擰月送與貴人謀利益,她真是求之不得。
也是擔心武安侯府會將此事摁下,周寶璐還攛掇著幾個和老夫人親近的人家多在府裏坐坐,可隨著時間的流逝,該來報訊的丫鬟卻遲遲不露麵,及至如今,那倆丫鬟是生是死都沒人知道。
周寶璐一顆心沉沉的往下落。
她的計劃失敗了麽?
可是為什麽會失敗呢?
她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肅親王府的管家也多的是做這種密事的經驗。他們兩人聯手,按說絕不應該出現紕漏才是啊。
周寶璐忐忑不安,既擔心事情敗露她吃瓜落,又憤恨她布了這麽巧妙的局,怎麽輕易就被人破了?
她籌謀了這麽久,預演了這麽久,她連衝進去時該是什麽表情都設想過無數遍了,可怎麽就沒有後續了呢?
周寶璐魂不守舍,人都是蒙著的。
也就是此時,沈廷瀾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她碗裏,“想什麽呢這麽出神?快吃飯吧,今天中午吃的油膩了,現在吃點素的解解膩。你不是一直想吃青菜,這是莊子上昨天送來的,不多,也就夠咱們吃幾頓,你要是再出會兒神,這青菜可就沒了。”
周寶璐僵硬的笑,“多謝夫君,我這就吃。”
沈廷瀾看她拿著筷子吃起來,濃眉微微蹙起。她這個心事重重的模樣,是在擔心什麽事兒?
不其然的,沈廷瀾想起了肅親王,又想起了至今沒露麵的大哥……
飯後眾人很快就散了。
因為忙碌沈玉瑤的及笄禮,闔府的人連軸轉了好幾天,如今事情終於做完,就像是心頭一塊兒大石頭落了地,大家都覺得困乏疲倦的厲害,迫切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覺。
眾人都離開了鶴延堂,二房回了世安苑,三房回了聽雨閣。
榮哥兒還沒睡,他一整天沒見著爹娘,此時鬧騰的厲害。
沈廷瀾心疼兒子,抱著兒子又哄又逗,榮安便發出暢快的咯咯聲,整個人笑的前仰後合,口水甚至都流到他親爹的衣領裏。
沈廷瀾也不嫌棄,用手帕抹幹淨,便側首過來和周寶璐說,“你先去洗漱吧,我陪榮安玩一會兒。”
周寶璐飄也似的走進內室,織彩很快也跟進來。她焦灼的問,“夫人,那邊還沒有回信,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能出什麽事兒?即便出了事兒,和我們又有什麽關係。你記住了,我們今天什麽也沒做,我們全天都忙著三姑娘的及笄禮,哪有功夫去忙些別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你記住了,外邊不管發生什麽,都和我們沒有關係。”
織彩懂的夫人什麽意思了,便呐呐道,“奴婢,奴婢曉得了。”
周寶璐洗好出來,沈廷瀾已經將榮安哄睡了送回他房裏。
回到房中後,他見周寶璐心不在焉的,甚至把她平常塗抹腿腳的霜露直接塗在了臉上,沈廷瀾見狀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可是宴席上遇上了不高興的事兒?”
周寶璐雖說做足了心理準備,可到底做了虧心事,此刻心中也虛的很。她勉強的笑,整個人都顯得脆弱又疲憊,“沒,沒什麽,我就是,就是這幾天太累了。如今事情結束了,我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辛苦你了,好好睡一覺吧,興許睡醒了就好了。”盡管沈廷瀾很懷疑周寶璐的說辭,可這幾天她為宴席忙忙碌碌,他也是看在眼裏的。
雖然他對她的人品存了疑,可在小廝沒有把事情都查看清楚前,作為他的枕邊人,他願意給她最起碼的信任。他依舊相信,他仍是他最初見到的,那個開朗又善良的姑娘。
兩人就這般歇下了,聽雨閣內很快熄了燈。
漆黑的夜晚,無人知曉那將近十年無人居住的院子,這晚直鬧到三更天才徹底歇下來。
可成毅知曉,成林也知曉。
兩人一直守在院子裏,不容許任何人靠近,也警告院子裏所有的下人,裝聾作啞,不許將任何事情傳出去。
許久許久後,正房的門終於從裏打開。
沈廷鈞著一身寬袍,從屋內走出來。
成毅和成林跟在他身後進了書房,兩人看著眼前的侯爺。
他依舊是那副冷峻雍容的麵孔,可此時不知是太過饜足,亦或是心中肖想終於得償所願,他肅穆的麵容上竟出現輕鬆之色,讓人看起來心都微鬆了鬆。
但也隻是片刻工夫,等他開口說話,他語氣依舊殺伐果決,彰顯著這絕對是位不遜色與乃祖的狠角色。
“都說說吧,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成毅先回,“屬下將肅親王丟到了護城河裏,肅親王命大,恰逢當時有幾位進京趕考的學子在岸邊聯詩作畫,合力將肅親王救上岸來。”
其實他們本來也沒打算將肅親王怎麽樣,那畢竟是皇親國戚,是當今的同胞兄弟。雖說隆慶帝也不喜歡這個異母弟弟,但不喜他和縱容臣子謀害死他又是兩回事兒。
沈廷鈞是臣,肅親王是王,臣子可以不敬王,但不可以有逆反之心去殺王。
以下犯上,那和謀逆沒多大區別。即便隆慶帝再怎麽寵信沈廷鈞,也不會縱容他如此張狂。
也因此,成毅在做事時就非常穩妥,穩穩的拿捏住了一個既讓肅親王受教訓,又不讓他喪命的程度,這種處事謀略,當真很得沈廷鈞的心了。
但沈廷鈞也隻是略微滿意而已。
想想肅親王要在武安侯府作惡,險些玷汙……
沈廷鈞冷嗬幾聲,雙手捏著紫檀木雕花太師椅的兩邊把手,他鳳眸沉沉如冰,許久後才又開口,“肅親王身邊的管家可審出什麽來了?”
成毅搖頭,“那人嘴巴嚴的狠,任憑屬下手段用盡,仍舊一隻不語。”
“嗬,不肯說,那是吃的苦頭少。嚴刑拷打就是,若是還不肯吐露些什麽,殺了了事兒。”
成毅應了聲“是”,麵色完全剛硬下來。
本來他還想慢慢磨的,大理寺的刑訊手段不在少數,那管家又不是個鐵骨錚錚之輩,隻要水磨工夫到了,不愁他不招供。
隻是主子沒耐心,等不及要將侯府那個包藏禍心的人揪出來,那他也沒什麽可手軟的了。
下死手罷了,隻要不是真想死,他會招的。
沈廷鈞又問說,“薔薇苑哪裏可安撫了?不要將事情鬧大,所有知情人一律封口。”
“屬下知曉,已經讓人去做了。”
沈廷鈞沉沉的“嗯”了一聲,思緒忍不住飄到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