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麵麵相覷不明白為什麽村長聽到這三個字會這麽驚訝。
我抬起頭注視著村長,又一次重複了一遍那個名字。
在我的注視下村長顯得有些不自然,他勉強的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搖了搖頭不解的看著我們:“四名老師出事兒和一個孩子有什麽關係?”
“在其中一名死者的日記本裏麵多次提到過安寧暉這個孩子。”我從容不迫的回答:“這也是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想要調查走訪一下關於這個孩子的一些事情。”
村長放下茶杯麵色遲疑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一旁的趙繼佑輕聲的說:“村長,我們來主要就是想調查四名死者的死因。所以凡是和四名死者有關係的人都會成為調查對象,所以……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村長比我們還想要搞清楚四名死者具體的死因,畢竟這關係到安永村小學是否能繼續運作下去。
在趙繼佑的話音落下之後村長的臉色微微有些動容。
我們沒有繼續勸說,其中的利弊村長比我們要清楚。
等待了大約有一分多鍾的時間村長深深的歎口氣說:“這孩子是我們村的,我也知道他家住在哪,我帶你們過去。”
村長的決定讓我們忍不住麵色一喜,有些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來準備跟隨著村長前往安寧暉的家。
村長慢慢的站起身來看了我們一眼提醒說:“不過事先要告訴你們,那孩子說的話你們不要相信。因為他說的話都是假話!”
我突然的想到許迎珊日記本裏所寫的內容。
她說,那個孩子曾看到四樓六一班教室有許許多多的大哥哥大姐姐。
還有就是那個孩子曾經瘋狂的舉動。
他用鐵錘不斷的錘擊著六一班教室的門,而目的則是……他看到了教室著火!大哥哥大姐姐都在那間教室裏麵,他要將他們救出來!
我們的堅持讓村長動容將我們帶到了安寧暉家裏,隻是等到我看到安寧暉以及安寧暉的父母時卻驚訝的合不攏嘴。
安寧暉的父親叫安許山,母親是劉玉芬。讓我驚訝的不是他們倆人的名字,而是安許山和劉玉芬以及安寧暉的年紀!
許迎珊教導的班級是一年級,在她的日記當中曾提起過說她們班級裏又來了一位孩子。那個孩子既然上一年級那年齡就不會大,而麵前的安寧暉的年紀卻最少有十一二歲左右。
哪裏會有十一二歲的孩子上一年級的?
就算是有那安許山和劉玉芬的年齡也有點兒難解釋,從麵貌上看安許山和劉玉芬的年紀至少有五十多歲。
也就是說……劉玉芬很有可能是在四十歲的時候懷了安寧暉。
驚訝的不止是我,趙繼佑和江冰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趙繼佑指著坐在院子裏雙手托腮的安寧暉瞠目結舌的衝著安許山疑問道:“那……那是你們的孩子?”
安許山似乎對這一切並不見怪,他從容的點了點頭,隻是眉宇間卻充斥著排解不掉的憂愁。
“生寧暉的時候他媽四十歲。”安許山深深的歎口氣雙目落在坐在院子裏呆滯的安寧暉身上。
我咂了咂舌有些不禮貌的問:“那你們……”
“我今年五十二歲,他媽今年五十一歲。”安許山似乎知道我要問什麽淡然的回答著。
相比之下江冰比我們要淡定許多,她抿著嘴不解的看著坐在院子裏的安寧暉問道:“安寧暉今年既然已經是十一歲,為什麽才上一年級?”
“因為……”安許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我很不理解。
我們沒有催促,安靜的看著安許山。
安許山從桌子上拿起一根香煙點燃抽了一口,等著一根香煙燃燒到一半的時候他這才緩緩開口:“寧暉在小的時候檢查出得了很嚴重的自閉症,縣城裏麵醫生建議讓孩子接受心理治療。但是我們一家人都土生土長在安永村,指不定什麽時候去一次青泉縣,再有就是那昂貴的醫藥費也不是我們能承受得起的。我們覺得自閉症也沒有那麽難,想著提前把孩子送到學校或許就會好,所以也忽略掉自閉症的原因沒有給孩子醫治,而是回到家將孩子送到了那所學校裏。”
安許山吐出煙霧懊惱的搖頭道:“本來一切都很好,但是有一天學校裏的老師卻是突然給我們打電話說寧暉一個人跑到了學校四樓去了。那四樓曾經發生了什麽我們都知道,所以就不敢怠慢快速的去了學校。等我們到了學校老師說寧暉一直想要去四樓,他總說四樓那間教室裏麵有人找他玩……”
聽到這裏我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放到了坐在院子裏的安寧暉身上。
他孤獨的坐在院子裏用雙手托著腮,宛若所有人都不存在一般就那麽神秘的盯著天空去看。
我總覺得安寧暉的背影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卻是一時間怎麽也想不起來。
安許山的話將我拉了回來,繼續聽著安許山說。
“學校四樓那間教室死過人我們都知道,聽學校裏的老師說這件事情我們都很害怕。還有就是寧暉沒有到上學的年紀,我們也不敢再讓寧暉在繼續讀下去,就把寧暉接回了家……”
大概是對於孩子太過於溺愛,在說到這的時候安許山竟然忍不住流出了淚。不僅是他就連一旁一直默默無聞的劉玉芬也是如此。
“後來呢?後來就沒有把孩子送到學校嗎?”趙繼佑疑惑的追問。
安許山將煙頭掐滅用粗糙的大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送了。孩子到了上學的年紀就把他送到了學校,隻不過……隻不過又出現了和上幾次同樣的事情,學校的老師都說寧暉總是跑到四樓還口口聲聲說四樓有大哥哥大姐姐叫他上去玩……”
“十年前火災的事情本來就不想讓人提起,害怕波及到來上學的孩子。這些孩子心靈很純淨,害怕因為這一點傳聞導致他們學業有誤,所以安寧暉就被校長也就是楊子平暫且停了學,等著這孩子痊愈了之後在送到學校。”說話的是村長,他緩緩的坐到椅子上悠悠的歎息道。
“你們就沒有把孩子送到別的學校去嗎?”我奇怪的問。
劉玉芬接過話痛苦的點頭用不是很流暢的普通話回答著我的疑問:“為了讓我家孩子不耽誤學業我們以前把寧暉送到過其餘的學校,但是……但是後來寧暉都被學校開除了。”
“為什麽?”
“因為……因為寧暉在學校裏四處的說關於安永村小學發生的事情!”
我們三麵麵相覷,完全的想不明白一個患有自病症的孩子怎麽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
“我們害怕孩子在這樣繼續下去就毀了,所以沒多久就把孩子送到了醫院去接受治療。費用再貴也不及孩子的健康貴。”安許山搖頭極其傷神的說:“可是不管治療多久都是沒有用,醫生說孩子的自閉症已經患到了深度,不管別人和他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到最後還把醫藥費全部都退給了我們,讓我們去別的地方試試。”
“最後……最後這孩子怎麽弄得?我看他似乎還沒有痊愈?”我看了一眼院子裏的孩子輕聲問道。
安許山又一次點燃一根煙:“沒有辦法,我們去了很多地方醫生都無能為力。就連請神婆來看病都不管用,這孩子就像是……就像是生活在另一個世界一樣。除了我們和他說話他搭理我們,其餘的人很難和他溝通上。到最後……到最後我們試圖將孩子再次送到別的學校,可是換回來的結果都一樣。實在無能為力之下我們每年都會將孩子送到安永村小學去,每次的結果也都相同。不管怎麽樣孩子隻要到了安永村小學就會跑到四樓的那間教室,還說有大哥哥大姐姐找他玩……”
我想我已經明白了許迎珊日記裏關於安寧暉的內容。
安寧暉在之前就患有深度的自閉症,而且還不曾一次的說起過四樓的那間教室。隻是許迎珊一直不知道罷了,所以才引來了她深深的好奇。
“我們……我們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啊!”劉玉芬終於忍不住痛哭了起來,她悲痛的趴在安許山的身上無聲的抽泣著。
安許山同樣老淚縱橫,他輕輕用手拍著劉玉芬的背部安慰著劉玉芬。
他們的感受我們雖然不能體會到,但也深深的感覺到同情。
孩子一出生便是引來了深度的自閉症,而且還不止一次的出現奇怪的現象。現在更是連學都無法上,換誰誰不會心痛?
“我們上輩子到底是幹了什麽缺德的事情啊,讓老天爺這樣折磨。”劉玉芬拍著桌子悲痛欲絕的嘶喊著:“一個孩子……一個孩子走了,現在又生了個孩子變成這樣了。老天爺你到底要折磨我們到什麽時候啊……”
“一個……一個孩子走了?”
我和江冰微微一怔,緊接著疑惑的看著劉玉芬滿臉的不解。
村長似乎知道我們的想法,歎息道:“許山和玉芬兩口子可憐,十多年前上六年級的女兒死在了十年前的那場火災裏,老來得子卻又出現這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