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冰沉吟了一下,輕輕翻開第一頁紙張,將裏麵塵封已久不為人知的內容緩緩的念出來。
9月1日,陰。
安永村。
我終於來到這個既讓我感覺到熟悉又讓我感覺到陌生的地方。
小薰不止一次的問過我,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我想……之所以來到這裏是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比如,記憶。
我不屬於現在的家庭,雖然現在的父母對我的關懷無微不至,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到我不是他們的孩子。
我真正的家,是在這裏。
安永村小學的大門在我夢裏出現過無數次,不過卻都是噩夢。
校長親切又不失嚴厲的表情讓我感覺到莫名的恐慌和不安。
我有些慶幸讓小薰陪我來,如若不然的話我想我不敢麵對這一切。
校長說明天還會有兩個老師來這裏支教,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和我一樣來尋找丟失的記憶。但是我想,可能不是吧……
或許丟失記憶的人隻有我一個。
安永村,我回來了……
……
“許迎珊來到安永村是為了尋找丟失的記憶?”趙繼佑有些愕然的抬起頭。
我皺著眉道:“日記裏麵許迎珊說她不屬於現在的家庭,難道她不是現在父母的親生女兒?”
“我繼續讀。”江冰翻開日記輕聲道。
9月2日,晴。
我來過這裏!千真萬確!我真的來過安永村小學!
我閉著眼睛都能清楚的找到小學裏麵的各個方位!
教學樓……宿舍……操場……食堂……大門……
冥冥之中好像有人指引著我來到這裏一樣,安永村小學或許……或許真的有屬於我的記憶!
9月3日,晴。
那兩名老師在昨天已經來到了學校,楊校長將我們叫到他的辦公室。
對於麵前明顯較為蒼老的校長我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感覺到恐慌和不安。
校長告訴了我們幾條獨特的校規,他告訴我們說在安永村小學無論如何都不要靠近、接近四樓最裏麵的那間教室。
當我們問起為什麽的時候校長卻保持沉默,一直告誡我們不要接近那裏,那裏是整所學校乃至整個安永村的禁地。
對於此校長甚至不惜用‘開除’來威脅我們。
我不知道那裏有什麽,但是我總覺得我好想……去過那個地方。
9月4日,陰。
今天可以說是正式的開始授課,安永村學校的孩子比外麵的孩子少了一份貴氣,多了一抹純真。
接觸之間我仿佛不是一名教師,而是他們的大姐姐一般。
另外的兩名老師問起我和小薰為什麽會來這種地方教書,我不知道怎麽回答,我不能告訴他們我是來這裏尋找記憶的。
反倒是在我問起他們為什麽要來這裏的時候他們的回答和我一樣吞吞吐吐。
難道……他們來這種地方的目的和我一樣?
9月5日。
我被噩夢驚醒,陷入了無限的失眠中。
夢裏我沒有任何的感知,隻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場無限的大火之中。
我看到……我看到前麵有一個人穿著一身黑衣服手裏拿著一個小牌子,跟在他身後的是一群孩子……
那群孩子就像是……像是傀儡一樣跟在他後麵……
最後,最後慢慢的消失在我眼前。
無盡的大火將我吞噬。
……
“許迎珊在日記裏麵不止一次的說她曾經來過安永村小學,可是她的資料顯示除了這一次的教師之外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這是怎麽回事兒?”江冰放下筆記本疑惑的問道。
我歎息道:“先別著急下定論,我們看過許迎珊的兩本日記。至於哪本是真的哪本是假的還不能肯定,你繼續讀下去看看。沒用的內容就直接忽略掉。”
江冰點了點頭按照我說的繼續將下麵的內容緩緩的讀出來。
9月10日,陰。
我連續的做了五天的噩夢,夢的內容如出一撤。
我隻能夠看到無盡的火焰以及拿著牌子引領著一群孩子的人。
他就像是一個使者一般,召喚著那些孩子逃離出火海之中。
我不清楚他為什麽將我丟在這裏……將我丟在火海之中!
9月15日,陰。
和我們一起來的兩名男老師來這裏的目的好像和我不一樣。
我是來尋找遺失在這裏的記憶,而他們……更像是來這裏尋找一些為解開的謎。
他們的行為開始古怪了起來,他們開始向著學校裏麵的一些老師打聽著關於安永村的事情。
從他們簡單的言語之中我能聽出一些關於安永村的傳聞。
我們所在的地方,也就是我們的腳下好像……好像是陰間的三生石!
9月16日,晴。
方老師的行為讓校長有些察覺,校長找方老師進行了單獨的談話。
我想方老師應該會聽校長的話,放棄這些無用之舉。
但是我覺得自己變得茫然起來,好像在這裏並不能尋找到我的記憶一般。
我隻記得我來過這裏,我隻覺得這裏讓我熟悉,其餘的……我一無所知。
……
聽到這我慢慢的能和楊子平告訴我們的內容相互融洽在了一起。
楊子平曾告訴我們說他本覺得許迎珊之所以來安永村小學是為了傳聞而來,但是後來卻驚訝的發現為了傳聞而來的不是許迎珊,而是方興為。
許迎珊的這本日記裏也寫出了這一點,這一點讓我漸漸的感覺到了這本日記的真實。
有江冰念這本日記,我們就宛若陷入了許迎珊身在安永村兩年的生活之中。
匆匆而過的字詞就像是匆匆流逝的時間一樣,讓我們見證了許迎珊在安永村的兩年生活。
江冰翻閱內容的手微微一頓,看了我們一樣輕輕的念了起來。
10月3日,晴。
今天我在學校裏見到了一個人,他蒼老的臉頰以及殘缺的腿讓我消失的記憶宛若又一次的回歸一部分一樣。
他的出現就像是校長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般,與生俱來。
我看到校長的時候會莫名的覺得恐慌和不安,但是在我看到梁伯的時候我會覺得……
覺得可怕!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我每次見到梁伯的時候我都會莫名的覺得害怕。
甚至……甚至有的時候會不知所措。
……
殘缺的腿部……梁伯……
“難道許迎珊這裏麵說的是梁青山?”趙繼佑緩緩的抬起頭愕然的道。
我心裏的想法和趙繼佑一樣。
隻是不明白的是許迎珊為什麽會在看到楊子平的時候表現出恐慌和不安?
又為什麽會再看到梁青山的時候感覺到深深的可怕?
“我繼續讀下去。”江冰端起桌子上的水杯輕抿了一口繼續翻看著日記。
沒用的部分江冰自動的忽略掉,這本日記是許迎珊這兩年所有的記載,雖然有的時候沒有記上去,但是那密密麻麻的一本也夠我們看很長一段時間的了。
所以為了找到案件的關鍵和重要的部分我們隻能將沒用的部分去除掉。
3月4日。
今天回了一趟家,為了不耽誤明天孩子們的課程我連夜從青泉縣趕回安永村。
在回到安永村小學路過教學樓的時候,我……我看到了一個人站在……站在教學樓的四樓!
不準去教學樓的四樓!
這是一個存在已久的校規,也是學校裏最重要的校規。誰,誰會不聽校長的話去哪裏?
心裏的好奇驅使著我一步步的走向了教學樓的四樓。
來到這所學校接近一年半的時間,我從來沒有踏足過教學樓的四樓,更不知道這四樓到底有著什麽。
四樓的樓梯有很多的灰塵,像是很久沒有被打掃過一樣。
等著我走到了四樓的走廊時,卻發現一個人沒有……
我本來打算回去,但是……但是心裏深重的好奇心沒能讓我返回,反而是驅使著我的腳步一步步的朝著校長所說,最裏麵的那個教室走去。
每走一步,我腦海裏都會出現一段奇怪的畫麵。
我不知道這些代表著什麽,也沒有辦法將這些畫麵重組起來。
我隻能靜靜的往前走,等我……等我走到盡頭的那個班級時,卻……卻看到……
“看到什麽?”我有些急不可耐的看著江冰。
江冰緩緩的搖了搖頭道:“就隻有寫了那麽多,後麵沒有任何內容。”
“……”我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後麵呢?後麵有沒有日記提到過3月4日的內容?”
江冰快速的翻看了一下,然後擰眉道:“後麵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寫,再一次寫的時候也沒有提起過關於3月4日的內容。”
“繼續念吧,說不定後麵還有些重要的內容。”
江冰靜靜的點頭手指翻開筆記本,尋找重要的內容。
“6月3號……”
江冰的聲音戛然而止抬起頭看向我們。
我和趙繼佑渾身一顫,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在那本日記本裏許迎珊在6月3號這個日子裏麵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男孩,那個男孩不止一次的跑到四樓的那間教室。
後來我們了解過了情況就沒有在意,而現在這本日記裏會寫出關於那個男孩什麽樣的內容?
江冰深吸一口氣,用不是太冰冷的聲音將裏麵的內容慢慢的念了出來。
6月3號,晴。
今天我們班裏麵來了一位新同學。
看到那位新同學的第一眼我除了詫異和驚訝之外表現不出別的感情。
他的年齡很不符我現在所帶的班級,他已經12歲,怎麽會上一年級呢?
這是讓我感覺到詫異的地方,讓我感覺無比驚訝的是……
在見到這個男孩的第一眼我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親切,就像是……就像是那個男孩是我的親弟弟一樣。
男孩的出現打破了班級裏麵原由的秩序,校長找到我告訴我說這男孩有深度的自閉症,經常胡言亂語,讓我不要去瞎聽。
我很好奇,年紀在12歲的男孩會胡言亂語說些什麽。
6月4號,晴。
或許是心裏感覺到無比親切的緣故,我竟然有些喜歡和這個男孩說些話。
但是我卻忘記這個男孩患有深度的自閉症。
我和他說了很多話,但是他卻一句話也沒有對我說。
直到今天下午最後一節課的課間。
其餘的孩子都已經背著書包回家,唯獨這個男孩靜靜的站在教學樓下凝視著教學樓的四樓。
我好奇他為什麽看著那個地方,更好奇他為什麽對著那個地方笑。
我問起他的時候已經做好了不被回答的心理準備,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回答了我!
他……他說……四樓有孩子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