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安永村小學十年前的那場火災。
難道……這一切真的和那場火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十年前的時候我和她雖然才三十多歲,但卻是已經結婚接近十多年的時間。這十多年我們沒有想過別的,就是單純的想要一個孩子。
但是……
可以說是上天注定的吧,十年多的時間雨欣一直沒有辦法懷孕。我們也去醫院檢查過許多遍,但就是沒有任何的結果,我們雙方都很健康,並沒有什麽疾病導致雨欣不育不孕。
那十年的時間我們想過要放棄,想過要放棄彼此。
隻是……這一切拿起來輕鬆,放下的話談何容易?”
許遠揚雙目深邃的盯著孫雨欣,苦笑著搖頭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從這隻言片語之中我們很輕鬆的能夠聽出許遠揚和孫雨欣的感情。
麵對著不知什麽原因無法生育,卻還能彼此的深愛,這份感情能夠維持那麽長的時間實屬不易。
“無法生育或許是早已注定的事情,我們兩個因為此吵過、鬧過,但終究抵不過彼此的相愛。到得最後我們倆也漸漸的開始放棄,一心一意的將注意力集中在事業上。”
趙繼佑在一旁忍不住插嘴說:“你們就沒有想過要領養一個孩子麽?”
“想過。”許遠揚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想過要領養,但是領養的孩子怎麽可能比得過自己的親生兒女?”
我們相對沉默了下來,對於這個我們也不好提出意見,隻能聽著許遠揚繼續說下去。
“我和雨欣相約好,如果四十歲之前還不能生育的話就放棄要孩子的念頭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不管怎麽樣都不能沒有子女的相伴孤老。或許是天見可憐吧,就在我們即將要放棄的時候……遇到了迎珊。”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這轉變或許也太大了吧?
前麵的時候還說孤兒不如親生兒女,而現在就又出現了許迎珊的事情。
顯然有這種想法的不止我一個,江冰和趙繼佑也是滿臉的茫然。
許遠揚似乎沒有察覺到有任何的不妥,苦笑著搖頭道:“十年前的時候我三十七,雨欣三十六。當時我們還算是事業小有所成,對於孩子的事情也漸漸的快要放下。我們開始不再為了事業拚死拚活,偶爾也會去郊外散散心。
慢慢的去郊外散心已經成為了我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習慣,每周五我們都會去郊外的地方走走,放空一下心情。
那一次我們選擇去的地方是一個比較偏遠的山區。
直到後來我們才知道在那個山區裏麵還有著一個小小的村莊,叫做……安永村。”
我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知道後麵或許就是重點了。
“安永村那個地方我們還是第一次過去,不過那裏的風景的確將我和雨欣深深的吸引住。我還清晰的記得,當時我們兩個相依在一塊步行在上山的小路上,有說有笑的規劃著日後的生活。”許遠揚的眼中閃現出一抹向往的神色,到得最後他緩緩的搖頭說:“那種快樂沒有維持多久我們就被一聲稚嫩的驚呼聲給打斷。”
“我們永遠也無法忘記看到迎珊的第一眼。
她幼小的身軀上沒有多少的衣服,有的話也是被樹枝盡數的掛斷。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了過去,腦袋上有著大片的血跡,身上也都是一些刮痕。
我們不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怎麽會突然的多出一名孩子,我們隻知道這孩子是從山上滾落下來的,我和雨欣焦急的在那等待著,希望山上會下來人來找這孩子。
時間允許我們繼續,那孩子的傷勢卻不允許我們無情的等待,她的頭部在滾落下來的時候被撞擊過,有著不少的鮮血流出來,我和雨欣生怕她失血過多死亡就沒有繼續在那等著,而是馬不停歇的帶著孩子去了醫院。
醫院的醫生忙前忙後的照顧著這孩子,等著將她頭部清洗幹淨止住血的時候我和雨欣皆是忍不住被孩子的樣子給驚住。
她大大的眼睛充滿了迷茫,臉上更是掛著一抹害怕的表情。外加上她瘦小的身軀,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去將她擁抱在懷中。
看到她這個模樣的第一眼,我和雨欣承認被這個孩子深深的吸引了。
或者是說我們兩個一直沒有孩子,突如其來的孩子讓我們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寵愛之中……”
我想這段回憶讓許遠揚很是難忘,以至於他現在說起來眼中還是滿滿的向往和溺愛之色。
“當時醫生的責備聽在我耳中卻是無盡的甜蜜,醫生在問起誰是孩子的父母時,我和雨欣麵麵相覷了很久才硬生生的點頭說……我們就是孩子的父母。
或許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將這個孩子據為己有。
我們清楚的知道這個想法有些不可能實現,但是……但是這一切好像冥冥注定一般。
孩子的傷勢不輕需要住院觀察,在住院觀察的這一段時間內我們竟然沒有打聽到任何關於這孩子的信息。好像她的父母根本不在乎或者是說不知道這孩子丟失一般。
那邊醫生又告訴我說孩子有著深度的腦震**,很可能會失憶……
我想這或許是上天所賜的良機,我和雨欣商量了一夜的時間,最後決定孩子如果出院還沒有想到一些關於她的記憶或者是說還沒有人來尋找這孩子我們就……就將孩子占為己有。”
“出院的時間越來越近,孩子也越來越喜歡和我們在一起,每次護士來給她打針的時候她總是抓住我們的衣角不放開,她眼中所流露出的害怕和孤獨讓我和雨欣深深的心痛,不知不覺間我們竟然和這孩子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孩子的傷勢慢慢的恢複,我也不斷的打聽著附近有沒有人失蹤,特別是針對安永村那一塊,讓我完全出乎預料的結果是沒有人失蹤,反而安永村小學不知道因為什麽著了大火,一個班級裏的學生全部被燒死在了裏麵……
得到這個結果我心裏開始了害怕,因為我們在發現這孩子的地點就是安永村那邊。而這個孩子的年紀又和被大火燒死的孩子年紀相符,我和雨欣開始害怕這孩子就是那場大火中沒有涉及到的孩子之一。
我們開始陷入了深深的猶豫之中,猶豫著要不要將她交給警察。但是當我們看到她那副弱小可憐的模樣之後這個念頭被我和雨欣強行的壓下。
我們……並沒有報警。”
我深吸一口氣,腦海裏的思路漸漸的明朗起來。
許迎珊就是……安倩倩!
十年前的那場火災肯定另有隱情!楊子平告訴我們說火災裏的孩子全部燒死,那許迎珊是怎麽回事兒?前段時間出現的幹癟女屍又是怎麽回事兒?
條條線索全部指向了十年前的那場火災!
安永村小學十年前的那場火災中肯定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江冰似乎隱隱有些憤怒,她壓低聲音問道:“之後呢?”
許遠揚緩緩的搖頭歎息說:“我們沒有報警,自私的將孩子留在了我們身邊去撫養。我們知道我們的作為已經觸犯了法律,但是當時的情況已經不允許我們將孩子交給警方,既然那場大火斷絕了這個孩子之前的所有記憶,那我們為什麽要將這段回憶強行壓在這孩子身上呢?我找人拖了很大的關係讓孩子按戶在我們的名下,取名許迎珊。”
“你們這麽做有沒有想過許迎珊之前的父母?”趙繼佑吐出一口氣看向許遠揚:“憑什麽你們享受在快樂的時光中,卻讓他們陷入無盡的痛苦?懷胎十月生子,並且養育十數年的是他們,而不是你們!”
許遠揚沒有去反駁趙繼佑的話,他慢慢的低下頭。
我輕輕拽了拽趙繼佑示意他稍微冷靜一下,然後正要說話的時候餘光卻是突然撇到了那個露出一個門縫的房間。
門縫裏麵的小家夥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迅速的將門給重新關上。
“你們現在的孩子是怎麽回事兒?”我收回目光問道。
許遠揚下意識的看向了那個屋子,眼中多了份溺愛:“將迎珊接回家沒有多久的時間雨欣就意外的懷孕了,而且還順利的為我生下來一個兒子。”
“將許迎珊接回家之後你們有沒有注意到許迎珊提起過以前的事情?”我將思路漸漸的放到了案子上,皺著眉頭問向許遠揚。
“有!”說話的是抽泣著的孫雨欣,她嗚咽著道:“接回沒多久迎珊她就告訴我們說經常的做噩夢。”
“噩夢?還記不記的是什麽噩夢?”
孫雨欣回憶著說:“好像是說她在夢裏看到了火……很大很大的火……”
很大很大的火!
這個不止是在許迎珊的噩夢裏出現過,在她的日記裏同樣也出現過。
而且許迎珊的日記中還說在這無盡的火焰中有著穿著全黑的男人引領著一群孩子朝著遠處慢慢的走去……
“許迎珊為什麽會回到安永村?”江冰蹙著眉道:“按照你們說的你們應該極力的阻止許迎珊才對,為什麽要讓她去安永村小學做老師?”
許遠揚和孫雨欣相視了一眼,然後重重的歎息一聲。
“我們自然不想讓迎珊去,但是迎珊已經大了,她的一些決定我們真的沒有權利再去幹涉。而且……而且迎珊的失憶是我們有目共睹的,外加上事情過了這麽多年,肯定不會有人記得,所以我們也害怕因為此和迎珊的感情出現裂縫,所以……所以就沒有阻止迎珊去安永村小學。”
許遠揚眼圈逐漸的泛紅起來,他用粗糙的手揉著額頭眼淚不知不覺間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到最後竟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我們相對沉默了下來。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許迎珊的身份不是這麽簡單,她很有可能就是安旭文和劉玉芬的女兒,安倩倩。
當然,這些隻不過是我們根據許迎珊的日記以及許遠揚口述中所得到的結論,至於具體的我們還不能肯定。
不過這也不難,警局裏麵有許迎珊的血液樣本到時候讓安旭文對比著血液樣本做一個DNA親子鑒定就能完全的將事情肯定下來。
望著對麵傷心欲絕的夫婦我心裏雖然有些憤怒他們的作為,但是換個角度來想他們這麽做也不是完全的錯,如果當初他們不救許迎珊的話許迎珊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而且他們也有著自己的苦衷。
但是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不可能看著他可憐就不去定他的罪。
不過說實話我是真不知道許遠揚這樣的是犯了什麽罪,隻能將目光看向江冰壓低聲音問她:“許遠揚和孫雨欣夫婦怎麽辦?”
江冰冰冷的睦子掃視對麵的二人,沉默了一下道:“先交給文榮他們再說吧。”
我無奈的歎息一聲,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
就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孫雨欣卻是突然的叫住了我們:“我……我這裏有一件發現迎珊的時候就見到的玉佩……你們拿著這個……應該能夠找到迎珊的……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