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會去吃鈔票?”趙繼佑大為不解的問。

鈔票每日裏經過許許多多人的手,以往有過科學家檢測過,一張鈔票存在著幾十萬甚至是幾百萬的細菌,可以說鈔票髒過地底流淌的汙水。

張陽榮是一個極愛幹淨的男孩,自己居住的地方收拾了井井有條,從照片和日常的生活來看張陽榮也很注意自己的個人衛生,如果他在正常情況下是萬萬不會去吞食鈔票。

我歎了口氣將目光放在依舊關在審訊室裏的仇睿德淡淡的道:“這個問題恐怕仇睿德會知道。”

江冰四人麵麵相覷,最後不約而同的看向審訊室內的仇睿德。

梓依想要立即去找仇睿德問個明白但是卻被我攔了下來,我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鍾,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晚上的十一點鍾。

仇睿德知道張陽榮活不過9號晚上的12點鍾,也知道了張陽榮的死法,我們現在去找仇睿德無疑不是肯定了仇睿德的想法,我們不能輕舉妄動,要從容的等到十二點鍾後再去找仇睿德。

我提出先去見見張陽榮的父親張海生。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楚不言而喻,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張海生就仿佛蒼老了十多歲一般,整個人格外的沮喪、心痛。

我和江冰從刑警手裏接過筆錄,梓依和趙繼佑則是去找孔正揚,讓孔正揚將有關於這個案件的所有資料全部移交過來。

這也變相的說明這個案子已經被龍局承接下來。

相比之下這次的案子沒有往日的驚心動魄和撲朔迷離,但也足以讓我們重視起來。

從筆記上來看刑警對於張海生的筆錄做得差不多了,但是我們也有幾個問題要問張海生。

“您是什麽時候接到學校老師的電話說張陽榮沒有去上課的?”我翻看著筆錄確認的問了一下張海生。

張海生搖頭歎息,久久張不開嘴,大概是喪子之痛還沒有讓他完全的恢複過來。

我們也都能理解張海生的情況,並沒有去催促他,我站起身來為張海生接了一杯水放在他麵前告訴他不要著急,先平複一下心情再說。

張海生接過水喝了一口說了一聲謝謝。

“傍晚的五點多鍾。”張海生放下水杯歎息道:“傍晚的五點鍾學校的老師給我打電話說榮榮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去上課,想讓我了解一下情況。”

“張陽榮一整天沒去上課,老師在傍晚的五點鍾才打電話通知你的?”江冰皺了皺眉問道。

張海生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道:“這也是我家榮榮在學校裏的作風問題,我家榮榮學習成績一直位於班級裏的前三名,就算是在年紀中也是相當不錯的。”

說話間張海生腰杆微微挺直,這是張陽榮給他帶來的驕傲,但是在一想到張陽榮慘遭不測時他那筆直的腰杆在那一瞬間又垮了下去。

“這孩子從小懂事,無論是和學校的老師還是和同學都和睦相處,以前有的時候榮榮因為生病沒有來得及告訴老師,事後老師也了解了情況,這一次恐怕那老師以為榮榮生病了所以在下午五點鍾的時候才打電話通知我的。”

我了解的點了點頭緊接著疑問道:“那你為什麽直到晚上的八點鍾才去張陽榮家裏看看張陽榮的情況?”

“我當時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張海生脫口而出,緊接著麵色又一次黯淡:“這事也怪我,要是……要是我在接到老師電話就趕過去恐怕……恐怕也出不了這樣的事情!”

說到這裏張海生悲憤的捶胸歎氣,滿臉的自責。

“您也別自責,這件事情還真不怪你。”我安慰著張海生說:“張陽榮的屍體被我運回來檢驗,屍檢上充分的證明張陽榮的死亡時間是今早的六點多鍾,所以……所以即使你接到電話趕過去恐怕也晚了。”

“六……六點多鍾?”張海生驚愕的抬頭看著我:“你是說榮榮在今天早上的六點多鍾就……就被害了?”

我堅定不移的點了點頭,我的法醫學識雖然不比權威專家,但是這幾年來的手法和經驗讓我微微驕傲,判斷死亡時間一直以來都是我師傅的手拿絕活,也幾乎傾囊相授的全部教給了我,所以對死亡時間這一塊我有充分的把握。

“是什麽會議比您兒子還重要?”江冰把玩著手裏的筆抬頭瞟了一眼張海生。

張海生猶豫了一下回答說:“人說在生意場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和人有著糾紛,但是我張海生這麽多年來行的正坐得端,在生意場上自問沒有得罪過人,就算得罪人也不可能牽連出人命,所以我當時根本沒有想到我孩子會慘招毒手。說起來那個會議對我或者是對我們海生集團來說的確是相當重要,我約了一個集團的董事長,但是因為那董事長長期沒有時間安排,好不容易今晚有時間了我也無法拒絕。”

“當時我也隻認為是榮榮生病了沒有去醫院的,完全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張海生歎著氣說:“再者就是我兩天前去看榮榮的時候也發現他氣色有些不正常,所以當時我根本沒有多想啊!”

“你兩天前去看過張陽榮?”我皺著眉有揪出一點疑問開口問道。

張海生點了點頭說:“我不管有多忙都不會忽略自己的兒子,我基本上兩天或者是三天的時間就會去榮榮那一趟陪榮榮吃一頓晚飯,然後在連夜趕回去。我記得兩天前我去的時候榮榮神色明顯有些不正常,我以為他是身子不舒服,當時還關心的告訴他讓他好好照顧身體,有事兒隨時跟我打電話,榮榮雖然答應了,但是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江冰立即將張海生說的這一個疑點記在了筆錄裏。

看著江冰記好我再度疑問道:“您平時在經濟上給張陽榮的支持應該很大吧?”

“不大。”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張海生搖頭拒絕的道:“榮榮很懂事從來不亂花錢,要不是我之前提前給他交了房租他也不會去外麵租房子住。我之前說過,兩三天的時間都會去榮榮那裏一趟,每次走的時候都會留給榮榮幾千塊錢,但是榮榮往往都是隻拿兩三百塊,然後趁我不注意將錢偷偷的塞進我包裏,最後一次去榮榮那的時候也是如此。”

“那除了現金方麵有沒有銀行卡什麽的?”我皺著眉繼續追問。

張海生對於自己兒子的事情看起來了如指掌,不假思索的開口道:“有一張卡,榮榮身上有一張信用卡,那張信用卡是和我的綁定在一塊的,每個月有二萬的額度,但是榮榮卻從來不用信用卡。”

從張海生話裏不難看出張陽榮平時較為節儉,根本不曾去主動的問張海生要錢,也從來不會亂花錢。

這也變相的說明張陽榮屍體上數額頗大的那筆現金不是來自於張陽榮身上,而是另有其人!

這就有些奇怪了,凶手若不是為了錢而殺人那是為了什麽?

張海生家財萬貫,他名下的海生集團價值數億元,他兒子被害很容易聯想到的就是謀財害命,但是從現場看來凶手偏偏不缺錢。

那他為的到底是什麽?

我突然想到了張陽榮身體右大腿部位有一塊被人割去的皮。

我拿出屍體照片遞給張海生問:“你記不記得張陽榮這個部位有著什麽標記?或者是較為顯目的地方?”

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眼角有意無意間撇著張海生,張海生拿起照片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抹慌亂,神色也較為緊張。

我默不作聲的放下水杯問他有沒有想起什麽。

張海生猶豫了一下回答我說:“不……不記得。”

“張陽榮是您的兒子,您這麽關心他怎麽可能不記得他大腿部位有沒有異常?”江冰冷笑著回答。

張海生說:“我自然記得我兒子身體上有什麽異常或者是沒有什麽異常,我是說我不記得這個地方有沒有什麽顯目的標記或者是紋身。”

“你怎麽知道這地方有紋身?”我抓住破綻冷冷的問道。

張海生眼神之中閃過慌亂,明顯是注意到了自己失口說錯了話,不過很快他就故作鎮定的回答我說:“顯目除了胎記和紋身還能有什麽?我身上也有紋身,所以我想到的第一個就是紋身。”

說話間張海生還挽起袖管讓我們看,在他的左臂部位的確有著一道紋身。

上麵有一個小小的‘榮’字,應該是當時紋的張陽榮的名字。

我和江冰對視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用提醒的口吻說道:“您兒子的事情我們會盡快找到線索,抓住凶手,您也不要太過於自責,您說的每一句話或許都對我們有著很大的用處,您回去再好好想想,看看有沒有漏掉什麽地方。”

‘漏掉’兩個字讓我咬字極其重,張海生是聰明人他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張海生猶豫著問我:“那我兒子的屍首……”

“沒有破案之前您兒子的屍首暫且存放在殯儀館的屍庫中,破案之後您在來認領屍體。”江冰冰冷的回答了一句整理了一下桌麵上的筆錄走出了審訊室。

我跟隨著江冰一同走出了審訊室回到了會議室中。

“張海生明顯在撒謊,他肯定知道他兒子大腿被凶手割去的皮層有著什麽東西!”江冰有些憤憤不平的將資料仍在桌子上說:“兒子出了事情他還能平心靜氣的去開會,這張海生的心還真夠大啊!”

我笑著拍了拍江冰的手說:“張陽榮出事兒之前誰也不會想到張陽榮會出事兒,張海生之前所做的也都是在情理之中,至於張陽榮大腿部位被割掉的皮,我想他肯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他現在不知道擔心,他要是知道擔心這件事情早晚會說出來。”

“你們倆怎麽了?有沒有問到什麽?”進來的梓依和趙繼佑疑惑的看著我們倆。

我搖了搖頭說:“也算是一無所獲吧,不過最起碼是知道擺放在張陽榮身體上的錢不是來自於張陽榮的。”

“錢不是張陽榮的,那就證明凶手不缺錢,可以否認謀財害命,那他又為什麽殺張陽榮呢?”梓依冷靜的分析了一下道。

江冰歎口氣說:“問題就出在這裏,凶手不是為了錢,那肯定是為了其他東西。”

“比如……”

“比如張陽榮大腿部位被割去的那一塊皮!”

趙繼佑突然想到了些什麽,對我們說:“對了,剛剛路過關仇睿德的審訊室時,守著的警員告訴我仇睿德要喊著見我們。”

我看了一眼時間,不少不多剛好午夜的十二點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