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傅怎麽會知道我們要來?”趙繼佑有些驚訝的看了小和尚一眼,然後又轉過頭疑惑的問我:“你以前來過這裏?”
小和尚雙手合十輕聲笑道:“昨夜師傅讀經夜半,出廟堂準備休息時,月落屋簷傾斜腳下,師傅便說明日有一位故人要來此造訪,讓我早起開門。我苦思冥想半天,也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是你。”
“看來他師傅也是一位高人。”趙繼佑咂了咂舌說。
我微笑著問小和尚:“主持現在可起身?”
“師傅昨晚讀經至夜半,現在還在酣睡中。”小和尚老實的回答道。
我客氣的點著頭道:“那我們二人就現在門外等候,等主持醒來在進去也不遲。以免打擾主持休息。”
“施主請便。”小和尚雙手合十微微彎腰,笑著轉身走入寺廟。
等到小和尚離開後,趙繼佑有些茫然的看著我:“怎麽不進去等?”
“我們有求於人還進人寺門這像什麽樣?就在這裏等著吧。”我淡定從容地說道。
趙繼佑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和我站在一起在門外靜靜的等待著。
期間他問我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我心裏有意不想提起江冰,回答的有些模模糊糊。
趙繼佑看我這樣,應該也猜測出了緣由,站立一旁不在說話。
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寺廟外雜草上的露水蒸幹,又眼睜睜的看著太陽從東邊緩緩升起,一眨眼間已經過去了接近四五個小時的時間,而寺廟的門依舊是處於緊閉的狀態,寺廟的主持看來是還沒有醒。
趙繼佑性子急,等了這麽長時間也沒有看到結果,嚷嚷著要進去看看,不過卻被我給拉住了。
“我們是來這裏取回檀陀地藏畢生佛學的,這點耐力要是沒有的話,我們還是趁早打道回府吧。”
趙繼佑頗為不服的說:“供奉檀陀地藏的寺廟又不止這一間,我看裏麵的主持是有意要擺架子,這裏不留我們,我們再去別的地方不行了?”
“來回折騰還不如在這靜靜的等著。”我瞥了一眼趙繼佑讓他稍安勿躁,主持是修佛之人怎麽會有意戲耍我們?
趙繼佑說不過我,吭哧兩聲走到一旁一屁股坐在岩石上無力的道:“取回檀陀地藏佛學法力的是你又不是我,要站你站著吧。”
我毫不在意的一笑,繼續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外。
從正午的烈日當頭到傍晚的日落西山,我們在寺廟外不知不覺間已經站了一天的時間。那扇木門從小和尚離開之後就一直處於緊閉的狀態,直到現在也是如此。
眼看著天色就要黑下來,主持還是沒有出來,我不免有些失望。
“我看那主持就是有心要戲耍你。”趙繼佑見我低下頭,吐掉嘴中的草根,嗤笑道。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說:“要是聽你的去其餘寺廟,其餘寺廟的主持要也是故意戲耍我們怎麽辦?既然今天主持不開門,那就等明日再來。”
“你這算不算是執迷不悟。”趙繼佑白了我一眼說。
我苦笑著看著寺廟的木門,就在我要挪動腳步準備和趙繼佑一起返回萬年嶺的時候,寺廟的門卻是突然被人打開。
我以為出來的會是主持,連忙轉頭看去,但是卻看到了那位拿著掃帚的小和尚。
小和尚看著我的目光有些驚訝:“你們怎麽還沒走?”
他說的無辜,好像是以為我們一直等不到主持,已經走了一樣。
“我們二人遠道而來是有事求主持,主持不出來我們怎麽會走。”我無力的道。
趙繼佑憋了一天,看到小和尚忍不住嚷嚷著說:“你師傅既然知道我們要來找他,那他為何一直閉門不見?”
“師傅今日一天閉門不出,我也不知道師傅是怎麽想的。”小和尚無辜的搖著頭。
趙繼佑擺手道:“你去敲敲你家師傅的門,問問你師傅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連忙拉了趙繼佑一下,讓他別無禮。
等了一天本來就煩躁,趙繼佑說出這樣的話也是情有可原,見我阻止他,他有些無奈的聳著肩。
“師傅以往有過叮囑,他休息的時候不讓我去打擾。”小和尚搖著頭道。
我沉吟一番,客氣的雙手合十,回禮說:“那我們兩個就先不打擾,明日我們會再來。若是你家師傅出了門,還請告知一下。”
“施主放心。”小和尚點著頭道。
我和趙繼佑離開了寺廟,又回到了安永村,我們特地去見了一下村長,告訴他我們可能要在這住上一兩天的時間。村長很是樂意的在安永村小學給我們安排了住處,還告訴我們說一日三餐都讓學校食堂的人給我們送過去。
在萬年嶺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我和趙繼佑又早早的來到了寺廟外靜靜的等著。
沒有多長時間,小和尚便是來開寺門清掃寺廟外的落葉和灰塵。
看到我們的時候,小和尚有些無奈的搖頭告訴我們:“師傅昨晚也沒有出來,施主要有什麽事兒的話可以告訴我,等師傅出來了,我轉告給師傅。”
檀陀地藏的事情非同小可,麵前的小和尚年紀幼小,我們也不好和他說那麽多,隻能報以苦笑道:“我們在等等看吧。”
小和尚見我們不願意說,也沒有堅持。快速的清掃完寺廟外的落葉和灰塵就轉身回了寺廟,臨走前還將門給關了上。
我和趙繼佑對視一眼,頗為無助的相視一笑。
有了昨天的事情趙繼佑早就報了失敗的念頭,小和尚走了之後就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岩石上,無聊的擺弄起手裏的六道隕。
我則是繼續安靜的站在寺廟外,坦然的等著。
在等待中,時間過得格外緩慢。我和趙繼佑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寺廟門口,可是等著太陽再度落下西山,寺廟的門還是沒有被打開。
小和尚照舊出來打掃寺廟外,見到我們的時候已經不再去和我們說話,隻是無奈的歎息。
等著小和尚離開後,我和趙繼佑也起身離開了寺廟,回到了萬年嶺。
回到萬年嶺的時候村長已經讓人送來了晚飯,一天沒有吃東西我和趙繼佑也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狼吞虎咽的將晚飯吃幹淨後,我們倆也沒有多說什麽,躺在**昏昏迷迷的沉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和趙繼佑照舊早早的來到寺廟外。
出門清掃的小和尚看到我們後,有些哭笑不得的說:“兩位施主還是請回吧,師傅可能是有心不想要見你們二位。”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趙繼佑愣了一下問。
小和尚猶豫了一下如實說道:“師傅這幾日閉門不出,我將清粥飯菜放於門外,等著去收拾碗筷的時候,總是變成空碗。師傅這不是明白的不想見二位麽。”
說完小和尚搖著頭打掃完寺廟外,轉身走進了寺廟。
“你還說這和尚不是故意戲耍你的,他要不是在故意戲耍你,為何明知道你來這裏,卻閉門不見?”趙繼佑瞥了我一眼說。
我低著頭沉吟著,沒有說話。
在我印象之中主持並不是這種人,他若是知道我來怎麽會閉門不見?
難道這裏麵另有原因?
“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我轉頭問向趙繼佑。
趙繼佑攤了攤手道:“哪裏奇怪?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在我們沒來的那天晚上主持就知道我們會來,而且還叮囑小和尚讓他出來接我們。可是等到最後他卻是閉門不見……難道你沒覺得奇怪麽?”
“我早覺得奇怪了!”
趙繼佑憤憤不平,咬牙切齒道:“他這明擺的就是在戲耍你!”
“……”我懶得理會趙繼佑,看著麵前的寺門緊接著恍然大悟。
我瞠目結舌的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主持的用意了。”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麽了?”趙繼佑皺著眉看我。
我苦笑著說:“我們這三天是白等了,我們一直都在多此一舉。”
“一直都在多此一舉?”趙繼佑大為不解的問我:“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一直都不該等麽?”
“不該等!”
我微微一笑,往前走了兩步,然後伸手猛然將寺廟的門給推開。
趙繼佑被我的動作弄得微微一怔,不明白我這是什麽意思。
“這裏是供奉什麽的地方?”我回頭看著趙繼佑問。
趙繼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供奉檀陀地藏的地方啊。”
“那我是誰?”我繼續問。
“你……你是準正啊。”趙繼佑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錯!”
我雙手伸出,緩緩合十,緊接著大步朝前踏出,走進寺廟。
“從我脫胎換骨那一刻起,我就已經不是準正,我是檀陀地藏的轉世!”
我極度自信的笑著:“這間廟是供奉我的,卻讓我在外等上三日,何其可笑?”
“所以我才說……我們一直在多此一舉,這三天根本就不該讓我們等!”
趙繼佑愕然的看著我,從他的目光中我看到了陌生,好似現在的我不是他之前認識的人一般。
事實上我也感覺了出來,我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世間的一切越來越看不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