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心裏一暖,身子也實在吃不消,坐到了椅子上,依了下去。
門背後,閃了一個身影出來,正是淩雲的大娘袁氏。
“雲兒,你這又是何必,你這樣,不是讓你爹為難嗎?你娘過世,他傷心過度,如今臥病不起,還在昏迷之中,若是知道你惹了這麽大的事兒,他怎麽能省了心。”
袁氏語氣裏雖然是勸,更多的卻是不耐和責備。好似淩雲如此做,牽累了太卜府一樣。
“大娘若是爬受牽連,可以讓爹休書一封,從此和太卜府一刀兩斷,落的幹幹淨淨。”淩雲譏笑一聲,這個女人,她昨夜真不該費心思過去求她和自己一起把手門關。
袁氏聞言,臉色頓變,如今是淩雲母親過世前三日,她著素一天後,居然依然可以紫衫紅裙,穿的花枝招展,淩雲早已看她不慣,如今她來,當真是自找難堪。
縱然被淩雲氣的肚子裏怒火升騰,袁氏也不敢造次,論品級地位,淩雲遠淩駕於她之上,說穿了,她喊她雲兒,而不是尊稱一聲淩良娣,這就夠淩雲賞她兩個嘴巴子。
“雲兒,大娘不是怕受牽連,隻是怕你身子吃不消!”她自以為聰明,按壓了怒火,換著法兒勸淩雲。
“如此,還真有勞大娘費心了。”淩雲冷冷淡淡一句,目視著巷子的入口,見遠處匆匆行來了一批人,淩雲身子從椅子裏起身,轉頭看向袁氏,“許是皇上下令來取我性命了,大娘若是害怕,可以進去。”
袁氏一聽,自然是避退三舍:“我……我進去看看你爹醒了沒。”還不忘給自己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淩雲嗤笑一聲,身後站了兩個老家丁上來,一人手裏拿了一根粗棍子,這樣的護衛,讓淩雲覺得自己生死無懼起來。
那行人靠近,手裏果然拿著聖旨,見找淩雲,為首的太監攤開聖旨,邊上的一個太監忙掌燈籠過來照明,隻聽得為首的太監宣讀:“太子良娣,太卜之女淩雲接旨。”
淩雲雙膝跪地,卻是昂首挺胸,不卑不亢!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日感念淩雲一片孝心,特此準太卜府不參加這次太後賀壽大殿,欽賜!”太監尖著嗓子一聲,淩雲倒有些意外,因為皇上會再賜自己一頓板子,然後強行換掉外麵的吊喪用品,哪裏想到盡然會如此的開恩。
接了聖旨,卻聽那太監道:“淩良娣,這番多虧了太子妃給你求情,你可要惦記著太子妃的好啊!”
“太子妃?”葉穆涵?淩雲真的沒有想到,會是葉穆涵改變了皇上一意孤行的想法。
“正是!淩良娣,皇上讓我帶話給您,讓您後天午時一定要回宮。”那太監躬了個身,就告辭走了,一行浩浩湯湯的離開後,淩雲依然木訥的呆在原地。
直到身邊的家丁開口:“小姐,太好了,想不到太子妃會替您求情,這下夫人可以走的安心了。”
淩雲微微點點頭,眉心點點蹙起。
回房,她靜坐在凳子上,看著桌上被擦拭的一層不然的幾件首飾,她細細摩挲著,想知道,她母親到底要送哪一件給她,是質地粗糙的銀鐲子,還是打成鈴鐺兒的銀鈴,或者是那隻銀步搖?
淩雲閉著眼睛,手指點上其中一件,睜眼,居然是那銀鈴,拾了銀鈴起來,鈴鐺的後麵刻著一個福字,她把這一件收攏到荷包裏,其餘的都撞進了妝奩內還,而後捧著妝奩來到靈堂。
靈堂裏,隻淩香一人守著,她也有個四十來歲的年紀,雲鬢微微染白,容顏憔悴滄桑。
淩雲從記憶力倒出淩香的資料,她是淩雲母親唱戲時候撿回來的孤兒,養在戲班子裏打算訓成小花旦,後來淩雲母親嫁人了,她也隨嫁了過來。
以前與淩雲的母親一直相依為命,入了淩家改叫了淩香,又與她母親形影相伴,這次淩雲母親去了,她心裏的痛楚,絕對不會比淩雲少。
進淩雲進來,淩香停了燒紙的手,一雙紅腫的眼睛抬起,看著淩雲:“小姐,今夜你回去歇著吧,主子若是知道你兩天兩夜沒睡,會心疼的。”
“淩香,你會唱戲嗎?”淩雲忽然柔柔的問道。
淩香愣了一下:“以前在戲班子的時候,跟著大師傅和主子學過,入了淩家,主子怕抹了老爺臉黑,所以很少唱,我也很少能學到了。”
“不礙事,你教我一小段就好,我想給我娘唱一段,她那麽愛戲的人,聽著戲,走的路上,也能燦爛美麗些!”因為疲倦,她喉頭已經嘶啞,想唱戲,實在太過勉強。
淩香相勸,話到嘴邊,又感念淩雲的真誠和一番孝心,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就唱一曲,送夫人走吧!”
寂靜的靈堂之內,淩香含淚清唱一句,淩雲嘶啞跟唱一句,清幽寂寥空蕩蕩,兩廂對方淚漣漣,淩香教的悲愴,淩雲唱的淒涼,一字一句一出:
海島冰輪初轉騰,
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
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
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
奴似嫦娥離月宮,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廣寒宮,啊,在廣寒宮。
玉石橋斜倚把欄杆靠,
鴛鴦來戲水,金色鯉魚在水麵朝,
啊,在水麵朝,長空雁,雁兒飛,哎呀雁兒呀,
雁兒並飛騰,聞奴的聲音落花蔭,
這景色撩人欲醉,不覺來到百花亭
※抱歉我之前那章沒寫完,不小心按了回車鍵,就發了,嗬嗬!最後一段是《貴妃醉酒》裏的,當然我是拿來借用了,嗬嗬!戎朝是沒有貴妃醉酒的,大家不要當它是貴妃醉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