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三日,年關將近,宮裏一片喜氣熱鬧,所有人都開始提前感受節日的歡騰氣氛。

梅花開到最盛處,常青樹上也都掛上了七彩的綢緞這戎朝的過年,倒是有些中西合璧。

淩雲這幾日心情都很好,看著小蝶明月和紫鵑在那掛彩綢,她站在廊子上,自言自語道:“這可以算聖誕樹嗎?”

腰上,陡然換上一陣溫暖的力量,耳畔,暖風輕吹:“什麽聖誕樹?”

淩雲臉上飛了幾片紅霞:“殿下,有人在呢!”

“那有如何,你還沒告訴我,什麽是聖誕樹!”他問道,語氣溫溫柔柔。

淩雲輕笑一聲:“我隨意取的名字,覺得好玩而已。”

戎子風信了,牽起她的手,道:“想出去走走嗎?”

淩雲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似乎就要下雪了,不由的擔心了一句:“眼看著就要下雪了,還是待在屋子裏好了。”

捏著她的手,戎子風眼底裏盡是柔情:“你總待在屋子裏,不怕悶壞了,放心,這一時半會還下不來,就算真下雪了,命人送鬥篷雪帽過來就是。”

知道他是一番好意,確實這幾日淩雲因為要加緊時間教導戎玉戎琪,門都少出,昨日傍晚,戎玉已經被送回了李貴妃身邊,戎琪也由太後接了回去,她是清閑了下來,也該是要出去走走,活絡下筋骨。

於是,她淺笑頷首:“那我去披件氅衣。”

“去吧,我在這等你。”戎子風鬆了她的手,唇邊笑的寵溺。

淩雲進屋,很快身上多了一件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素雅高貴的玉蘭,翩躚起舞的飛碟,襯的她素淨白皙的麵孔越發是美麗。

戎子風複又拉了她的手入手心,兩人並行著出了東宮,淩雲問了句:“走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戎子風問道。

淩雲低頭想了想,又抬頭:“我能去看看我爹嗎?”

除了太後壽誕上的相見,淩雲已經好幾日未曾見過太卜大人了,他身子有沒有痊愈,精神好不好,是不是還在傷心難過,淩雲很想知道。

淩雲在宮裏也有些日子了,她是知道的,禦馬監一般是不許人靠近的。

戎朝的天下是在馬背上奪得,人人驃勇擅騎,但在先祖時候因為太卜卿的疏忽,讓敵人有隙可乘,給馬兒食材裏下的劇毒,隔日一仗,戎朝慘白,失江河百裏,自那開始,祖訓規定,閑雜人等一縷不準靠近禦馬監。

所以就算淩雲和太卜大人同在宮裏,相去不過一裏地,但是未能見上一麵。要見他,隻能依托皇上的禦令,隻皇上政務繁忙,淩雲不想為此事去叨擾他,如今求了戎子風,也是一樣。

太子含笑:“好,那就去那!”

淩雲道了謝,卻被他止住:“你我之間,還需言謝嗎?改日我去父皇那給你請個特令,讓你能夠自由出入禦馬監。”

淩雲心裏感激,頷首又想道謝,話到嘴邊,記起他方才這一句“你我之間還需要言謝嗎!”,於是打住,換了一句:“一會兒我騎馬給你看,上次不是沒有騎成。”

戎玉的幾日**後,淩雲的馬術已經大有精進,加上這具身體原本就是禦馬高手,所以馬背上的感覺,她能拿捏的很準。

感覺來了,學的自然越發的快,花樣動作都是學了好幾個,雖然做不到如戎玉般自如流暢,但是她自己已經算是滿意了。

兩人說著行著,已經到了禦馬監門口,進去之後,整一個賽馬場內黃土翻滾,塵熏霧聊的,黃塵之中,有一抹紅色的身影,看不甚清,隱約隻辨識的出應該是一個男人。

淩雲眼尖,在賽馬場邊上看到了太卜大人瘦削淡薄的身影,如今正聚精會神的看著賽馬場奔馳的男人,沒有注意到淩雲的到來!

“爹!”淩雲喊了一聲,太卜大人回頭,方注意到了她和戎子風,忙上前行跪拜之禮:“臣淩永康給殿下請安。”

戎子風喊了聲起吧,目光又打向了賽馬場,問道:“是何人在練馬?”

太卜大人也看了下賽馬場,道:“是羽王爺!”

戎子羽嗎?淩雲嘴角勾了一下,卻感覺到捏著自己的大手隨著她的勾唇,緊了一瞬,戎子風在吃味,她明白,轉過頭看著戎子羽,她的眼光柔柔,嘴角抿著一絲嗔笑。

兩人目光流轉間,隻聽得“籲”一聲,馬匹停在了他們三人跟前,馬上的戎子羽,不同往日的吊兒郎當,黑色鑲邊交領大袖長袍,緋紅暗花立領披風襯的他意氣奮發。

發絲稍嫌淩亂,卻一點都不影響他俊逸的容顏,見著戎子風與淩雲牽手而立,他眼底一閃某種黑暗的情緒,隨後跳下了馬兒,笑著道:“是太子和淩良娣啊,怎麽有興致來賽馬場?”

戎子風目光淡然看著戎子羽:“來練馬而已!”

他的冷淡並未惹了戎子羽不悅,似乎對他如此的態度早已經習以為常,拍拍身邊的坐騎,道:“昨日進宮的汗血寶馬,我剛試了,果然不錯,太卜大人,不是還有兩匹嗎?都牽出來。”

戎子羽看了眼太卜大人,又轉頭向戎子風,“咱們兄弟自從五年前比試過,還從未再同騎過,今日來一場如何?淩良娣,你就給我們做判官。”

淩雲愣了一下,還未及開口,戎子風就先幫她應下了:“好,這一場比試,我應了,不過沒有賭注,就不好玩了。”

淩雲怎麽覺得兩人之間雖然麵上波瀾不驚,暗中卻暗暗較著勁兒,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是因為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