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預定了隻住三日便走,但是倭王和戎子風似有很重要的事情敲定不下,於是時間又拖延了三日。
第五日的傍晚,天邊紅彤彤一片,好似熊熊烈火一般。
風拂過,那團烈火又被扯成一團一團,像是打翻了胭脂盒樣的紅。
王後差人來請淩雲過去,設了茶席招待淩雲。
淩雲到後,王後和眾人拜身下來給她請安,她忙上前扶起王後,笑道:“王後不必多禮。”
隨後兩人互相客氣了番,落了座,王後給淩雲斟茶,臉上始終有尷尬之色。
“皇後娘娘請用。”她端茶送過來,雙手持杯,顯然是對淩雲很是尊敬。
淩雲結果茶杯,小口抿,茶香濃鬱,入口先苦後甜,味道很好。
“謝謝王後。”
王後有些受不起淩雲的謝,忙惶恐的道:“娘娘不必謝我,之前的事娘娘不怪罪我,我已經非常感激。”
所謂之前的事是什麽事,淩雲自然知道。
不過她不打算舊事重提,怕惹的王後越發的尷尬,於是笑笑,岔開了話題:“王後愛泡茶嗎?你若是喜歡,我教你一款茶,名曰功夫茶?”
功夫茶緣自日本,雖然倭國和日本有些差距,比如日本是島國,倭國卻是一個沿海國家,但是想必對茶道和對櫻花的喜愛,應該是一樣的。
果然,王後點點頭,有些受寵若驚:“我最喜泡茶,這功夫茶,一聽就是好名字。”
“勞煩王後命人取一套茶具來,紫砂壺一隻,青玉茶杯四隻,茶洗三隻……”淩雲一一的說著需要的東西,邊上的宮女個個都聚精會神,全數記下,巨細靡漏。
隨後,便下去準備。
把淩雲需要的都準備了妥當,淩雲手把手把功夫茶的泡製過程毫無保留的教了王後,從治器,到納茶,到侯湯,到衝茶,刮沫,淋灌,湯杯,再到最後的灑茶,王後聽的極認真。
淩雲這一套手法,還是從她爸爸這個老茶迷那學的,以前曾想過給太卜大人泡一壺功夫茶,卻一直沒時間。
王後見她手法巧妙,雖然頗費了一番功夫,但是每一部都如同藝術。
她本就愛茶,自然心領神會,學的格外認真。
當最後的茶水出來後,她輕啜一口,味道甚濃,滿口的香。
“當真是好茶,也不枉費花心思去泡。”她讚道,由衷的。
淩雲見她喜歡,笑的眉眼如畫!
“閑來無聊的時候,還可以用來打發時間。”一道功夫茶下來,就和做了一門大功課一樣,自然可以打發時間。
王後喝著茶,眉宇間泛起了點點愁緒,屏退了左右宮女,那愁緒便更濃,看著淩雲,她討教道:“娘娘,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讓皇上對你死心塌地的,我聽說你失蹤的這十年,皇上為你茶不思飯不想,身體都想壞了,還為了你不立新後,那樣的愛,是怎麽做到的,你能教教我嗎?”
淩雲明白她那幾點愁緒為何了,想必是糾結倭王對她的不理不睬。
淩雲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和他有緣吧!”
一句有緣,帶落了王後一掛清淚:“也是,萬事講求個緣分,我和大王是注定有緣無份,當年我爹是開國將軍,自然我就成了王後的不二人選,但是我知道大王是不喜歡我的,他例行公事的一個月過來我這過一夜,不久後我爹去了,我懷了身孕,他便以懷孕不便行**,再也沒碰過我。”
王後說的越發的淒然,聽的淩雲都有幾分心疼。
“後來有次,我不小心把孩子弄沒了,從那之後,他連看都沒有再來看我一眼,我一直欺騙自己他是因為恨我沒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但是這不過是自欺欺人,孩子不過是個托辭,他不來看我的托辭,也是我自欺欺人的托辭。他是不愛我的,甚至是討厭我的,所以才會對我避而遠之。”
她起初是哭著說,後來抹幹了眼淚,說的無奈又苦楚。
那張素雅的容顏上,落了歲月的痕跡,顯得憂鬱又感傷,輕籠的雲鬢,幾根黑發沒有疏到耳後,孤零零的顯得寂寥又零落,一如王後的心。
淩雲不知如何安慰,就隻能這麽靜靜的坐著,她想她唯一能替王後做的,就是聽她述說,把自己的耳朵借給她,若是需要,她也可以把自己的肩膀借給她。
沉默,屋子裏是長時間的沉默,伴隨著一股流動的哀愁,充盈了每一個角落。
良久,王後才不好意思又澀然的笑道:“娘娘,真的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這麽多的,浪費了你的時間。”
淩雲笑著搖頭:“不礙事。”
眼看著天色漸黑了,怕戎子風找自己,她起身告辭,臨行之前,她忽然回過頭,看著王後:“王後,閨門怨婦一般的等候,不如瀟灑的過自己的生活,女人的生活,並不是有男人才是完美,有自己在,有快樂在,才能活的舒坦。”
王後愣住,隨後笑,笑的舒心:“嗯,我丟失的快樂,丟失的自己,會尋回來的。”
淩雲回去後,戎子風果然正打算出去尋她,見她回來,一把抱住她就親:“去哪裏了,一下午不見人!”
淩雲躺在他胸膛,開口問:“子風,你喜歡我哪裏?”
女孩總愛問的這個問題,她也不可免俗的問了。
“全部!”
男孩統一回答的答案,他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口!
淩雲笑起來,笑靨如花:“那我也喜歡你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