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走近雅間,就聽見有女聲傳出。穆小文仔細聽了一陣,原來是蘭妃。偷偷看過去,她也一身男裝打扮,本來人就美貌,比起京城柔弱的女子來,又多了幾分英氣。難怪李雲尚會垂青於她,原來靠的是與眾不同啊。
李雲尚端坐於輕風對麵,神情與穆小文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剛剛與方墨不帶冷意的對話,現在又是這副樣子,穆小文著實受驚不小。輕風顯然與李雲尚才認識,青衣石蘭各站其身後,已然顯得有些擁擠,
“。。。那毒婦實在可惡,竟敢傷月姬!如果可以,我家公子早就休了她。”
是蘭妃在說話,她又在充當李雲尚的言人了。李雲尚一言不,任憑蘭妃大肆詆毀穆小文。很好啊,竟然在朋友麵前由得偏房詆毀正妻,看來實在是討厭她入骨嘛。可惜啊,現在的她不會傷心,隻會生氣。就算是無關的路人這樣說自己,自己也會生氣。
穆小文現在隱真實麵目於麵具之後,連聲音都變了,沒什麽好怕。捏緊拳頭,耐著性子聽她還要說什麽。
還有,什麽傷月姬,月姬又是哪裏冒出來的?她人就在這,白天忙,回府忙,哪有閑功夫去傷什麽月姬?
這次憑空而起的冤枉還真是讓穆小文震撼。是不是就像現在一樣,其實有些事沐筱文根本就沒做呢?其實很多都是被冤枉的?穆小文覺得頭皮有些麻,事情似乎並不簡單。
方墨也看她一眼,露出深思的神情。
“。。。她心思狠毒,城府極深,能忍旁人不忍之苦,坐監牢還一臉坦然,如果旁人不說,誰會知道她是大家閨秀?她如此忍耐,肯定又要耍什麽陰謀詭計!”
嗯,她是勾踐是司馬遷是oo7是高級間諜!穆小文拳頭更緊,沒想到忍氣吞聲想息事寧人的舉動竟然換來這樣的評價!
方墨在耳邊輕語,帶著難以置信,“你坐監牢?”
“。。。她攪得整個府烏煙瘴氣,所有人都被壓得喘不過氣,連公子都因為要顧及局麵,不能對她怎麽樣,真是既可恨又可惡!”
嗯,她還是女人是蝙蝠俠是無敵女金鋼!穆小文咬牙。
方墨身子顫抖得厲害,穆小文回過頭去,方墨剛剛還一臉同情,現在竟然要笑出來!
“。。。為什麽我家公子會被這樣的女子喜歡上?要貌無貌,要才無才,整天隻會爭風吃醋,那種眼神看來真是惡心。”
嗯,對了,最重要的一點,她還是個天天流著哈喇子,兩眼冒心圍著她那個級無敵帥氣二殿下轉的級大花癡!
小文生氣,後果嚴重!
重重踩了笑得快岔氣的方墨一腳,猛地掀開簾子,走了進去。麵對一臉詫異的眾人,嘴角迅換成微笑,“兩位公子,實在不好意思,剛剛在一旁不小心聽到兩位公子的言語,實在有些敬仰,一同聊聊如何?”
突然闖進來這樣一個瘦小的麵具人,氣氛驟然冷。方墨也馬上跟進來,在身後衝他們比劃,輕風青衣才慢慢醒悟過來。李雲尚低頭飲茶不語,石蘭冷冷地盯著穆小文。
許久,李雲尚淡淡回了一句,“不敢當,公子有事但說無妨。”
穆小文也不管,大喇喇地坐下來,將一旁靜靜飲酒的崔宇明都擠到一邊,抬頭看向姚蘭,笑眯眯地說道:“剛剛聽這位公子似乎在談論一位女子,不知是怎樣的女子會惹公子這樣生氣呢?在下也曾經被一位女子氣過,不妨一起交流一下經驗啊。”
石蘭冷笑一聲,“你大膽可真夠大,隨隨便便闖進雅間,還臉戴麵具,不報姓名,你到底是長了幾個腦袋?!”
穆小文拱拱手,“在下穆沐,禾旁穆,水木沐,麵貌醜陋怕在街上被官兵抓起來才戴的麵具。腦袋一顆,膽小不大不小。對公子所言之人極有興趣,才會不顧禮儀闖了進來,還望公子能多多告知。”
石蘭哼了一聲,“可本公子沒興趣。”
“怎麽可能會沒興趣呢,公子剛剛不是談的挺過癮的嗎,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可見有多恨那女子。那女子到底是三頭六臂呢,還是金鋼不壞之身啊?”
“這位公子是不是應該適可而止了?”李雲尚冷冷開口。
穆小文不理他,繼續伶牙俐齒,“公子剛剛說那女子城府極深,要我說啊,那女的才不是城府深呢,而是夠笨。如果城府深的話又怎麽會輕易被人看出來,想把整個府弄得烏煙瘴氣也用不著親自出馬啊,放個擋風板出來,自己在幕後運籌帷握不是更好?坐監牢還要故作坦然,依我看,是因為丈夫太過邪惡,對嬌弱的女子一點都不憐香惜玉,那女子不敢昏過去,或者就是死了心,原因呢,當然還是因為那丈夫太過邪惡,所以那女子失望了...”
監牢?不敢昏過去?座上各人微微有些動容。
“聽公子所言,那女的好像是死心塌地極其愚蠢地愛著您這位公子大人,而您呢,又是明顯厭惡,真要想休了她哪有那麽麻煩,您以毒攻毒,找個機會誣陷她殺了某個人,又牽扯上點什麽權勢政治的,把她貶為妾,成了妾室還不好辦,再誣陷她與某個男子有染,奇恥大辱,直接就可以休掉了,一個妾室休掉也不像正妻休掉那麽惹人注目,比起被影響的那麽一點點小聲譽,能趕走她才是最重要的吧。”
看吧,幫你把辦法都想好了,把我弄走,兩人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李雲尚緩緩放下酒杯,眼神淩厲地盯過來,“你是什麽人?”
穆小文收回諷刺,定定神,努力平了氣息,才說道:“在下失禮了,公子恕罪。在下曾經有位紅顏知己,跟公子所述那位女子有些相似,因愛成癡,最後不知所綜。在下心下感傷,難免有些偏袒,言語之處多有得罪,還望公子見諒。隻是後來常想,當時那位男子不算不愛她,但若有一絲憐惜,她也不至於香消玉隕。”
天知道要她對李雲尚平心靜氣地說話有多困難。
“她死了?”李雲尚語氣仍是淡淡,絲毫不見波瀾。
“是。”沐筱文掉落懸崖,還能有的活嗎?
又正色道,“其實有些事並不像公子想象的那樣,有時候公子還是查查為好,免得因為習慣錯冤了好人。”其實大可以消除誤會,如果李雲尚每次肯聽聽她的解釋,也許事情能改觀一點。
李雲尚沉默不語,一時間有些沉悶。
“在下是這店裏的小二,冒犯之處還望多多海涵,告退。”穆小文輕頷了,站起來,慢慢退了出去。
剛到門外,就一跳三丈高。這可是她第一次與李雲尚正麵交鋒呢,雖然沒有實質性的突圍,但心情就這樣好了起來。
就像眼前的陽光一樣,突然明媚起來。
方墨跟出來,若有所思地似笑非笑,“第一次微笑。”
穆小文愣住,笑容還維持著不變,想起他所說的三次微笑,臉上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展開,“好啊,就算這是第一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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