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凝視著他,忽然歎息了一聲:“拓桑,我們的閑暇隻怕隻得這一日,隨後馬上就要投入緊張的戰備之中,到戰爭結束前,再也不會有什麽清淨之日了。”

拓桑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了。君玉,無論什麽千難萬險,我們隻要能在一起就很開心了。”

君玉見他冠帶微飄,正是回西寧府的路上被風吹亂了頭發。她忽然想起他三年前麻衣如雪的僧裝的樣子,不由得暗暗偷笑了一下,摸出懷裏那把玳瑁的玉梳晃了晃:“你來得倉促,沒有準備,這梳子先給你用。”

拓桑笑了起來:“我隨便對付一下就可以了,要這個幹啥?”

“不要麽?我就收起來了。”君玉伸出的手收回,不知怎地,忽然一失手,玉梳掉在地上,齊齊地碎成了兩截。

她心裏一抖,趕緊彎下腰撿了起來,若無其事地揣在懷裏。

拓桑輕輕抱她一下,笑道:“傻孩子,碎了就扔了吧,等戰爭結束後,我們去買更好的。”

“好的。”君玉粲然一笑,“我好期待這一天早點到來。”

議事大廳裏,張原、周以達、劉之遠、監軍以及負責訓練戰陣的盧淩等將領早已齊聚一堂。規定的議會時間方到,幾乎是分毫不差地,他們看到主帥走了進來,在她身邊,跟著一名陌生的男子。

同時看到兩個風采這樣出色的“男子”一起出現,縱使是一眾粗豪的武將也無不有些意外,以至於好一會兒大營裏忽然變得寂靜無聲。

“各位,這是新來的帥府謀士,也是我的貼身侍衛,他非常熟悉北方的地形以及戰局……”她微笑著環顧四周,“你們叫他君公子就可以了。”

拓桑向眾人一禮,在君玉旁邊坐了下來。

眾人見這新來的“謀士”神情舉止不卑不亢,顧盼之間氣派極大,無不動容。

張原、周以達曾參加鐵馬寺一役,但是當時隻匆匆見過拓桑一麵。彼時拓桑滿臉血汙、又是一身僧裝,如今,見了這玉樹臨風的男子,卻哪裏還認得出分毫?

盧淩和弄影先生幾次和拓桑一起作戰,自然是認識拓桑的,也知道他和君玉情誼非淺。可是,拓桑不是明明已經死了麽?他驚訝的目光看過去,拓桑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盧淩盡管依舊有些吃驚,但見君玉又稱他“君公子”,知道他身份極端特殊,便也回以微笑,絲毫沒有露出吃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