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朱渝的這番阻截,君玉和真穆帖爾的距離又拉大了。她捂著肩上的傷口奔出一程,卻發現早上的兩次狂風已經刮亂了方向,沙丘移位,天地失色,放眼望去,四周茫茫一片,再也分不出東西南北了。不過,真穆帖爾等人顯然也是為這陣狂風所耽誤,雖然逃得先機,但並未徹底脫離視線範圍。而身後,朱渝不知因何阻隔,也遠遠被拋在後麵了。

真穆帖爾一行已經變成了小小的黑點,馬在沙海裏也行得越來越慢。如此又追上一日,盡管就在視野裏,卻總是追不上。君玉心裏有些急,她肩上被朱渝砍傷的地方雖然並不太嚴重,可是奔得這兩日,追擊時匆忙帶上的不多的糧水已經告罄。讓真穆貼爾越深入沙漠,自己受傷又絕了糧水,追擊起來就越是危險。

前麵又有幾名被甩下的赤金族士兵,這些士兵是那一百名敢死隊成員之一,由於長途遠襲,帶了稍微豐裕的糧水。君玉很快追了上去,落在最後麵那名士兵轉身迎著君玉,知道必無幸免,忽然咬了牙,一下劃破了自己的水囊,舉刀就向君玉砍來。

君玉見他寧死不屈,忠勇若此,暗歎一聲,一招將他的刀打落地上,大聲道:“我隻殺真穆貼爾,你等快快離開沙漠逃命去吧!”

餘下的幾人久聞鳳城飛帥威名,早已準備劃破水囊最後一搏,可是見君玉一招就打落了那士兵的大刀,又並未來強行搶奪水囊,互相看了一眼,早前的大風刮亂了方向,眾人都是無頭蒼蠅一般迷路亂竄,知道這沙漠裏若是沒了水,遲早也是死路一條,遲疑著便劃不下去。

正猶豫間,君玉已經策馬奔在了他們前麵,眾人麵麵相覷,竟然不知該繼續追上去還是往後退。如此一猶豫,更是被遠遠拋在了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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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渝提刀鞭馬,加速往前追著,追得一程,忽見前麵兩名落單的士兵,其中一人正提了水囊喝水。他孤身一人亡命追逐君玉,倉促之下也忘了糧水,追殺君玉時處於半瘋狂狀態尚不覺得,如今方覺焦渴難耐,因此,一見有人喝水,再也顧不得追君玉,立刻向那二人奔去。

那二人見是“駙馬”到來,心裏一喜,立刻看了君玉的方向,大聲道:“駙馬,快去救大汗,鳳城飛帥已經追去了……”

“好!”朱渝答應一聲,二人隻覺眼前一寒,一柄大刀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續砍向二人,二人哼都沒哼出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朱渝雙手同時伸向兩個水囊,飛速拎到手中,猛地坐在地上,狠命地喝了一大口,才喘出一口氣來。

頭頂驕陽似火,朱渝瞪著血紅的雙眼,看了看那兩名眼睛鼓突的士兵的屍體,突然淋了一點水在頭上。

這幾天,他心裏鬱結難解,越嗜殺成性就越顛狂莫名,此刻,這一點水劈頭淋下去,心裏忽然清醒了不少。

“我是君玉……君玉啊……”他想起君玉駭異無比的聲音和她肩上湧出的鮮血,忽然笑了起來:“君玉,你憑什麽以為自己是君玉我就不會殺你?!你選擇拓桑,你以我為敵,你早就該死了!”

他此時清醒過來,看看兩個水囊裏的水都已不多,知道在缺水的情況下在沙漠裏頂著烈日狂奔是十分危險的事情。所以雖見君玉的身影已經越來越遠,卻也不再亡命追趕,自言自語道:“也罷,這沙漠裏,反正你也走不了多快,等你先和真穆貼爾拚得兩敗俱傷,我再趕來將這最大的兩塊絆腳石徹底掃清就是了!”

在沙丘的陰影裏休息半晌,再往前行得一程,隻見前麵幾個人影瞳瞳,顯然是最後一批被拋下的赤金族敢死精銳。他看了看手裏不多的水囊,心裏一喜,打馬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