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澤看著古德裏安,沉默片刻,道:“據我所知,當年父親是為了一個女人叛出南炎帝國,逃到了北霜。那個女人叫紅葉,好像是奴隸出身。”

    “嗯,是叫紅葉,她應該就是你的母親。”古德裏安道。

    夜澤聳了聳肩,道:“我沒見過。”

    看著夜澤平靜的麵孔,古德裏安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悲切的感覺。

    出身,是誰都改變不了的。與自己相比,夜澤的身世似乎更加悲慘。至少自己,是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可是夜澤……

    古德裏安用了的揉了揉自己的臉。

    媽的,想什麽呢。

    不,不能同情他。

    這個家夥,就算以前再慘,現在終歸還是要回到家族了。他是貴族,狡詐無恥的貴族!

    古德裏安用力的晃了晃頭,將心中的憐憫拋到腦外,而後說道:“你知道的事,基本也是其他人知道的。可你有沒有想過,隻為一個女奴隸,南炎帝國會那樣大肆追殺夜風麽?夜家,至於受到那麽大衝擊嗎?如果不是當年的事,木家根本沒機會壓過夜家。”

    “你想說什麽?”夜澤靜靜的看著古德裏安。

    古德裏安也覺得自己有點失態,頓了頓,道:“告訴你真相。”

    夜澤笑道:“說說看。”

    古德裏安被夜澤看的有些發毛。心中暗罵,這些貴族就是邪門,比部落裏的那些老家夥難糊弄多了。古德裏安想了下,決定不摻雜什麽,隻說真實的東西。

    ………………

    當年,夜風在軍隊中以冷血果決著稱,一手創立的鴉鳴,曾經數度深入蠻荒山脈,讓各大野蠻部落聞風喪膽。在和北霜帝國的幾個海島爭奪中,夜風也是立下了赫赫戰功。而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夜風隻有二十歲。

    這樣一名將星。又是大貴族出身的青年才俊,自然博得眾多貴族小姐的青睞。隻可惜,不管對方是什麽人,哪怕是帝國公主,夜風也是毫不動心。夜風的心思。全在軍隊之中。

    可能是擔心夜風走了什麽極端。當時的大元帥,在皇帝的授意下,強行給夜風送去了十個年輕貌美的女奴隸。

    夜風極為不喜,對那些美女毫無憐香惜玉之心。非打即罵。最後,九個女奴隸,寧可死,都不要在伺候夜風了。隻有一個人,留了下來。

    那個女奴隸。叫紅葉。

    不知道紅葉是怎麽做的,半年之後,夜風的脾氣大為改觀。非但對待下屬不再像以前那樣嚴厲,就連見到其他將軍大臣什麽的,都會打個招呼。

    正當皇帝和夜風的老父親為其改變感到欣喜,再次準備幫其琢磨婚事的時候,夜風突然提出一個令他們無法接受的要求。

    他要娶紅葉,而且還宣布,不會再接受別的女人。

    貴族多幾個女人很正常。但夜風這種舉動,絕對是犯了忌諱。皇帝不喜,夜家家主更是大怒。但夜風我行我素,寧可丟掉軍職,也要堅持娶紅葉。

    事情發展到這裏。還不過是貴族一個子弟想要打破規則的鬧劇。可隨著一場皇室的晚宴,一切就不同了。

    皇帝做最後的努力,邀請夜風參加一場晚宴。在晚宴中,夜風和公主是主角。兩個出身高貴的年輕人。才是皇室和夜家都想撮合的對象。

    在晚宴上,夜風喝了很多酒。雖然一開始態度還是很堅決。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發生了一些改變。當晚,夜風因為醉酒,留在了宮中。

    第二天,夜風離開皇宮,官複原職。

    之後,一切風平浪靜,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兩個月後,皇室和夜家突然開始籌備婚事,對象,是夜風和公主。

    可是在消息公布的第二天,夜風就留信出走,帶著紅葉。

    皇帝震怒,派人攔截夜風。結果夜風連殺皇室二十餘名黃金級強者,一路向北逃亡。

    當時黑山家族的梅拉爾特也在攔截者中,是黃金級實力。梅拉爾特以獸魔暗毛,傷了夜風和紅葉,最後二人墜海。

    完全體的暗毛之毒,無藥可解。最後,這次事件,便以夜風的死亡落幕。

    但後續的影響沒有消失。夜家因此備受衝擊,木家也借勢而起。

    ………………

    聽古德裏安說完,夜澤沉思片刻,問道:“按你說的,關鍵點在那場皇室的晚宴之上咯?”

    “差不多。”古德裏安道:“晚宴上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夜風醉酒之後,是留在了公主的寢宮當中。而且,兩個月後皇室和夜家之所以會準備婚事,是因為公主有了身孕。”

    “啊?!”夜澤這下真的差點驚掉了下巴。

    他想過夜風有可能酒後亂性把公主睡了,可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把公主肚子睡大了。這效率……

    難怪皇帝氣成那個德行,不死不休。把人家女兒肚子搞大,然後帶另外一個女人私奔,這事隔誰都受不了啊。更何況還是皇室……

    但以夜風的性子,應該不至於辦這種渾事才對。夜風每天都會去給紅葉掃墓。愛一個女人愛到這種程度,又怎麽可能借著酒勁爬到另外一個女人的**?如果真有那意思,也用不到等到後來啊。公主小姐什麽的,一開始可是沒少倒貼。

    難道是?下藥……

    夜澤一下想到了一個很狗血的可能。被公主下藥,先奸後嫁,這種可能性倒有。

    夜澤試探性的問道:“那個,有沒有可能。是皇室或者公主在酒裏……”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古德裏安一臉的鄙夷,道:“你們是父子,你當然為他說話。”

    這次輪到夜澤被古德裏安噎住了。

    夜澤道:“找到他我會問清楚。”

    “不用找他,你找其他人也能問清楚。”古德裏安似笑非笑的看著夜澤,緩緩道:“當年的公主,現在可還活著呢。”

    “在哪?”夜澤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古德裏安問道:“你該不會還不知道,南炎的新皇是哪位吧?”

    “新皇帝?”夜澤疑惑:“跟公主有什麽關係?”

    “老皇帝的幾個成年的兒子都難當大任,而且他們也沒那個心思。小兒子倒是聰明伶俐,隻可惜太小。”古德裏安幽幽道:“當年的公主,才智過人,能力絲毫不遜於男子。所以,在小皇子成年之前,由公主炎雀蘿繼承皇帝位。”

    “草!”夜澤脫口就是一句髒話。

    女皇啊!!!!

    照這麽說,不管當年的事有沒有陰謀,總有一個客觀事實是存在的。

    夜風,把當今女皇的肚子搞大過。

    夜澤經曆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但沒有任何一件事,比這件事更讓他感到崩潰。

    看著一副幸災樂禍表情的古德裏安,夜澤質疑道:“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這些事,應該是秘辛吧。”

    “當然。除了當年的當事人,恐怕連木家家主木英都未見知道。”古德裏安道:“我之所以知道,是當年的宮廷侍衛長因為這件事要被滅口,。那小子也是想報仇,告訴我,是想讓南炎皇室顏麵掃地。隻可惜我沒那個興趣,他也因為傷太重死了。”

    “那就是死無對證。”夜澤道:“你故意耍我!”

    古德裏安聳聳肩,道:“我隻是把真相說出來,信不信在你。反正你也要到琥珀城,總有辦法驗證我說的。”

    夜澤張了張嘴,卻又無從反駁。

    夜澤覺得古德裏安一定是包藏禍心,可他說的這些偏偏可信度很高。就像他說的,這些事看似隱秘,但要想考證,辦法多的是。

    正在這時,水兒他們已經搞定了兩個小家夥,淚眼朦朧的走了回來。

    夜澤把悲傷的水兒扶上馬車,回頭一把拉住火方,問道:“新皇帝是女的?”

    火方一愣,答道:“是啊,公主炎雀蘿,我還以為你知道。”

    “怎麽會讓個女人當皇帝呢?!”聽到這個事實,夜澤忍不住抱怨道:“那些皇子都是吃白飯的啊。”

    火方苦笑道:“你這麽說,也算不為過。六位成年的皇子,不是無心政務,就是品行不端。別說他們不想做皇帝,就算想,長老院也不會同意。小皇子炎泰景到是聰慧,隻可惜年紀太小,才九歲。陛下病重,急需一個人出來穩定政局。公主炎雀蘿,是唯一的合適人選。隻待小皇子年長一些,公主殿下再讓位與他。”

    “那個……”夜澤瞥了一眼正在賤笑的古德裏安,又問道:“那公主結婚了麽?有孩子嗎?”

    火方搖頭道:“公主多年來一直力於政務,從來沒有過兒女私情。如若不然,長老院也不會同意她即位。”

    火宗在一旁接口道:“怎麽就沒有啊。當年公主好像喜歡過將軍來著,後來……”

    “就你話多。”火方一瞪眼:“那些隻是傳聞,後來不是也沒什麽嗎!”

    聽了火氏兄弟的對話,夜澤更是麵如死灰。這麽說來,還真是有可能了。

    夜澤仰天長歎,心中苦澀無比。

    風叔啊風叔,虧我現在還叫你爹,你真是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