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綿綿看到學堂裏風平浪靜的,並沒有人討論自己跟醬菜鋪子的事,心想那個沈福金雖然任性了些,但背後沒有把自己的事到處宣揚,似乎人品還不錯嘛。
本來綿綿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這天她去如廁的時候偶然聽到兩個同窗在背後議論自己身上充滿了鹹菜味。
嗬,看來就算穿越了也改變不了廁所八卦中心的地位。
綿綿深吸幾口氣,把想要將裏頭那倆人踹到茅廁坑裏的怨念使勁壓了下去,順帶連五穀輪回的欲望都消失了。
她這回貌似是看走眼了,那個沈福金她……
“不是我跟她們說的。”
突然,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把綿綿嚇了一跳。
她一回頭,正看到沈福金氣嘟嘟的站在後頭,看她回頭,倔強的昂著脖子說:“我才懶的跟別人說這事呢,更不會背後說人壞話。”
“那個沈福金也真有意思,竟然說陳綿綿家的醬菜好吃。你瞧她那身肥肉,走起路來都一顫一顫的了,整天還隻知道吃。”
“你不知道那天她還跟我誇讚說縣丞大人家的大公子長的俊俏。人周大公子謫仙一樣的人物,就憑她那張豬頭似的肥臉,給人提鞋都不配,還好意思肖想人家……”
“就是,要不是看在她是沈家人的份上,誰樂意搭理她……”
哇靠,這年代的小姑娘嘴巴也這麽毒?
綿綿都有些不忍心去看福金童鞋的臉色了。
沒想到人家比她想的要彪悍多了,一愣神的功夫,這姑娘已經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要往裏衝了。
見狀,綿綿連忙把沈福金給抱住了,可憐見的,她可是使了吃奶的勁兒才把這胖姑娘給抱的緊緊的。
沈福金咬牙切齒的想要掙脫她的束縛:“你讓開,你怕她們,我可不怕,姑奶奶我今天要打死她們。”
“你忘了這是什麽地方?先生們幾次三番的說了,不準咱們打架鬧事。真要鬧出事來,丟的可是你們沈家的顏麵。到時候就算你爹娘不說,沈家大房那邊能給你好臉色?”
聽到“大房”兩個字,沈福金氣呼呼的跺跺腳:“那也不能就這麽饒了她們。這倆馬屁精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麵說些恭維話,沒少吃我的喝我的,沒想到竟然在背後這麽侮辱我……”
一邊說著,那眼淚珠子就跟斷了線似的,嘩啦啦的往下淌。
唉,到底還是個孩子呢。
綿綿很有耐心的幫她擦擦眼淚:“我沒說要輕易饒了她們,不過咱們可以換個方式。”
“什麽方式?”
綿綿把目光放在牆角的一叢雜草上頭,指著上麵結的黑色果實說:“喏,就用那個。”
龍葵果,她們這俗稱野茄子。熟透的果實酸甜可口,但汁液如果不小心濺在衣服或者皮膚上,會很難洗掉。
綿綿飛快的摘了一大把已經變黑的龍葵果,找了片大點的樹葉包了起來。
然後遞給沈福金:“她們不是自詡是你的好朋友嗎?你請她們吃果子,她們應該沒問題的吧?”
這年頭瓜果品種少,就算是沈福金這樣富商家的女孩兒也沒少吃這些野果。
但那不代表,她會吃茅廁邊上的龍葵果。
“你可真陰險。”沈福金一邊接過龍葵,一邊感歎道。心裏琢磨著,以後千萬不能得罪這丫頭,要不還不定吃什麽虧呢。
想到這裏,她突然問道:“你們家賣的醬菜不會有問題吧?”
“你想什麽呢?”綿綿忍不住翻個白眼:“我們做吃食生意的,幹淨是第一位,鋪子裏用到的瓜果至少要洗三次才會醃製,我們自家也要吃的。”
至於這年頭瓜果生長過程中必然會施到的農家肥,綿綿很機智的隱瞞了過去。她怕自己說了,眼前這位大小姐能吐出來。
“那還成。”沈福金後怕的摸摸胸口:“不過你們家的醬菜真好吃,尤其那個西瓜醬,又香又辣還帶著西瓜的清甜味,真好吃。不過我後來去買,夥計卻說沒有了。”
喲,原來你又去買過啊!姑娘我做的醬菜好吃吧?
綿綿心裏自誇了幾句,才悠悠然開口:“那本來就是不往外賣的,從黃豆到西瓜都要用最上等的原料,我一共就做了十幾罐而已。要不是看在同窗的份上,就算你們家把鋪子裏的醬菜包圓了,我也不會送那個的。”
福金童鞋有些沉默了,沒想到我這個同窗在陳綿綿的心裏這麽重要,自己那天態度那麽差,她不但沒怪罪自己還送自己那麽好吃的西瓜醬。自己真的太不應該了。
再對比茅廁裏那倆背後笑話人的,綿綿在沈福金心目中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該瞧不起你的……”福金童鞋非常誠懇的向綿綿道歉。
綿綿沒想到自己隨口胡謅的客套話竟然把小姑娘感動哭了,有點不太好意思。
其實如果真的有人包圓的話,別說一罐西瓜醬,就是十罐西瓜醬她也能送!
但是看到小姑娘哭的稀裏嘩啦的樣子,她也不好把實話講出來,那樣就有點太傷人了。
“好啦,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咱們快回教舍吧,快要上課了。”說著,綿綿又拿帕子給她擦了擦臉:“快把眼淚好好擦擦,否則別人瞧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福金“噗嗤”一下笑了:“這話也得有人信那。”
她比綿綿大了兩歲,不但身材壯實很多,個子也高了半頭。
任誰來看也不會相信綿綿能欺負的了她。
兩人回到教舍的時候,那倆蹲茅廁的還沒出來。這麽熱的天在茅廁裏蹲半天,身上的味道……
綿綿想想就覺得酸爽,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桃拿胳膊碰碰她:“你撿到銀子啦?笑的跟花癡似的。”
呃,沒想到小桃童鞋竟然會用自己教她的詞吐槽自己,看來以後用詞一定要謹慎。
“哎,你有沒有聞到我身上有醃鹹菜的味道?”綿綿悄咪咪的問向自己的同桌,一來是為了轉移話題,二來嘛,其實她還是挺在意那倆人的議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