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福金轉了轉眼珠子:“反正我就覺得琳姐姐哪哪都好,沈明珍那丫頭給她提鞋都不配,你都不知道那丫頭有多可恨……”
綿綿聽了一陣子,其實無非是小姑娘之間雞毛蒜皮的小摩擦,原本要是沒人插手,說不定事情就自己過去了。可是偏偏沈家現任的沈太太是個極為寵溺子女的,總是喜歡胡亂插手。
日積月累之下導致堂姐妹間的關係越發惡劣,甚至連帶沈毅兄弟倆都疏遠了許多。
沈福金越說越氣:“當初分家的時候,他家也沒比我家多幾個錢。後來靠著先伯母的嫁妝才發了財,這會子卻把琳姐姐苛待到寺廟裏來,也好到我麵前顯擺,真是臭不要臉。”
呀,原來沈家還有這樁公案。綿綿心裏更加同情沈大姑娘了。
福金說了半天有些口渴,端起茶杯灌了一杯水,結果因為喝的太急嗆著了。
綿綿一邊忍著笑替她拍背一邊勸道:“俗話說‘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今日富貴不代表一輩子都富貴。令尊好歹是秀才老爺,憑她家再有錢,論身份你也不差什麽的。”
“我娘也是這麽說的,所以我才不怕她們。”福金扁扁嘴:“就是替琳姐姐覺得委屈。”
綿綿笑著安慰她:“我瞧著你堂姐麵相富貴,前途無量,將來說不定你大伯一家還要仰她鼻息呢。”
“那樣就最好不過了。”
正說著話,鄭氏竟然氣喘籲籲的趕來了。
原來她聽說自家馬車在路上出了事,因為擔心女兒的安危便帶著人趕了過來。家裏的馬車壞了,她們好不容易重新雇了輛車,所以拖到這會才來。
看到福金安然無恙的,鄭氏才鬆了口氣:“聽到下人的回話可把我嚇了一跳,這荒郊野外的他們就把你們兩個婦孺丟在道上,這萬一遇到什麽壞人可怎麽辦?看我回去不扒了他們的皮。”
“娘不要怪他們了,是我讓他們回去的。馬車出事的地離這兒和鍾靈寺都不遠,不會有壞人的。”沈福金拉著娘親的袖子撒嬌。
她見鄭氏還不消氣,急忙把綿綿拉了過來:“說起來,這回多虧遇到了綿綿幾個,要不我不是渴死就要累死了。”
這時,正好沈明琳和小桃回來了。
幾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嘰嘰喳喳的說笑一通,鄭氏心裏那點子不虞很快也消散了。
回去的時候,綿綿拉著小桃的袖子問:“你跟沈大姑娘出去嘀咕了半天,說了些什麽?”
“嗨,就知道瞞不過你。”小桃輕哼一聲,接著歎息道:“你說咱們女孩子是不是天生就注定了命苦?”
“女孩子怎麽了?女人也頂半邊天呢!”
聞言小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滿臉都寫著不信,綿綿振振有詞的說:“要不補天的怎麽叫女媧不叫男媧呢!”
小桃忍不住笑了起來:“就你歪理多。”
“我這是正理,才不是歪理呢。”說著綿綿詫異的盯著她:“你可不是這樣傷春悲秋的性子,那沈大姑娘到底跟你說啥了,讓你變成這樣?”
“也沒說什麽,我也就是物傷其類而已。”小桃感歎一句,然後低聲道:“沈家想把沈明琳送給府城一位大人做填房,若那人還年輕些也就罷了,聽說他的長孫都跟咱們一般大了。沈姑娘如花似玉的年紀,嫁給這樣的人,日子還有什麽指望?”
綿綿聽後恍然道:“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今兒初見的時候,沈明琳有些失態呢。
不過那位沈姑娘也真是個狠人,遇到這樣的情況也隻是失態了一小會而已,等回到青雲庵的時候已經麵色如常了。
論年紀,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想想自己這麽大的時候,因為暗戀的男生跟別的女生笑了一下就傷心的哭了好幾天……
那中二的青春期,簡直不忍直視啊!
“唉,你怎麽一點也不驚訝啊?你不覺得沈家太過分了嗎?要真是那種窮的揭不開鍋的人家也就罷了,沈半城家可是巨月縣首富,就這麽把女兒往火坑裏推,他們也不會虧心?”小桃猶自氣氛的嘟囔個不停。
綿綿歎息一聲:“商人逐利,別說是女兒了,為了榮華富貴賣兒子的都有。”
按著福金的說法,沈家如今的家業還是靠著沈明琳的生母起來的。可那位沈老爺卻半點也沒有厚待發妻嫡女的意思。
這樣的人骨子裏就是冷血自私的,若是能用女兒換來巨大的利益,他一定會毫不猶豫。
小桃冷笑道:“不管別人家如何,總之這次我不能如了沈家的意。”
聞言,綿綿驚道:“你管這事做什麽?沈家可不是吃素的,我知道你有些功夫,可……”
“我當然不能直接打上門去,這事也不是用蠻力能解決的。這不是想問問你有什麽好辦法嗎?”小桃十分無辜的眨著眼道。
綿綿哭笑不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能有什麽辦法?”
“行了,咱倆誰跟誰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底細。你連土匪窩都敢闖,也能當作一般的小姑娘?”小桃拍著她的肩膀笑笑,然後摸摸下巴:“我也不一定非要搞的天翻地覆,隻不過這事跟宋家那死老太婆有關係,我就是不想看著她稱心如願,若是暗地裏弄些手段就能破壞這婚事就最好不過了。”
綿綿疑惑的問:“這事跟宋家又有什麽關係?”
小桃冷笑回道:“哼,那個老太婆一貫喜歡給人拉皮條,當初我養母……行了,你到底幫不幫我?”
得了,這姑娘可能就是上天派來克她的。
綿綿無奈的扁扁嘴:“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不乖乖從命?不過對方到底是什麽來頭,能讓沈半城動心?”
“什麽同知,我也弄不太明白,好像是管鹽政的。”小桃回道。
綿綿咂舌:“怪不得沈家會動心呢,一定是盯上了鹽引這玩意了。合著賣布還嫌掙的少,想做鹽商呢。”
這野心還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