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寬暈乎乎的回到家裏,跟爹娘說自己拜了於閣老當師傅。

陳三冷笑:“你莫不是餓糊塗了吧?”他這個兒子別的都好,就是經不得餓,小時候為了吃食可沒少鬧笑話。

馮氏走過去摸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大白天的做什麽美夢呢?”

隻有綿綿瞪大眼睛問:“總是聽人說起於閣老於閣老的,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嗎?”

“廢話。”玉寬翻個白眼,急切的向妹妹科普道:“於閣老不但是咱們巨月縣百餘年以來第一位進士老爺,更是憑一己之力做到了從一品的禮部尚書,還曾兼任太子太保和文淵閣大學士。可謂是天下學子的典範啊。”

這哥們說完,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了無窮的欽佩和向往。

看樣子是真的很厲害,什麽大學士綿綿不懂,可禮部尚書和從一品的含義她還是清楚的。寒門出身,別說做到一品大官了,能考中進士都值得讓人刮目相看。

他哥要是真的抱上這麽根大粗腿,他們一大家子是不是也能跟著雞犬升天了?

陳三忍不住搖了搖頭:“嗨,你這小子,你也知道於閣老是什麽人。人家那樣一個大人物,能輕易的收你為徒。不是老爹我瞧不起你,論資質你不如馮家哥兒,論刻苦勤勉你又不如鄭家哥兒……別說人於閣老不可能輕易收徒,就算是收徒弟,也不能收你這樣的啊。快去洗洗臉清醒一下吧。”

看到親爹一點也不信任自己,寬哥氣的說不出話來。

倒是綿綿覺得自家老哥不是那種無中生有的人,忙打圓場道:“爹,您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哥哪有你說的那麽不好,我覺得他聰明機敏,將來做官肯定差不了。再說了,我哥運道一向好,說不定就讓他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呢。”

要說家裏最了解玉寬的還屬馮氏,她這會也覺得兒子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認真的問道:“兒子啊,你說的都是真的?”

看到兒子鄭重的點了點頭,又說:“師傅說了三日後就是黃道吉日,到時候會在於家老宅舉行正式的拜師禮。”

聞言,屋子裏突然一下陷入了安靜。

就連一直在咿咿呀呀胡言亂語的安哥兒也突然安靜了下來。

氣氛有點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咕咚”一聲,寬哥悄悄的咽了下口水,他覺得氣氛有些太安靜了,讓人有點害怕,忍不住開口道:“還有雲琦,雲琦跟我一起拜師。”

“還有馮家哥兒啊!怪不得呢。”陳三覺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估摸著人家真正想收的弟子是馮雲琦,你也就是個捎帶腳的。”

“不帶這麽刻薄親兒子的。”馮氏不滿的瞪了一眼陳三,然後拉住兒子的手笑道:“兒子啊,甭聽你爹瞎說。甭管人家為什麽收你,你以後隻管跟著師傅好好讀書。你師傅那一身的本事,你能學點皮毛,這輩子就前途無憂了。”

“是,娘。”玉寬咧開嘴高興的應道,然後就在馮氏的引導下把自己拜師的經過說了一遍。

當聽到於閣老就是那天他們在山上救過的那位老人時,綿綿覺得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別說她哥了,就拿馮雲琦這個官二代來說吧,在巨月也算是出類拔萃,可真要拿到京城去比一比,估摸著都排不上號。

像於閣老這樣的人想收徒,有的是清貴世家的孩子上趕著拜師。要是沒點由頭,人那麽一人物,怎麽可能隨便收倆孩子當學生。

等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馮氏笑道:“我就說嘛,還是綿綿這丫頭有福運。你們想想,那天要不是綿綿非要去看什麽泉眼,你們能遇到老人家?”

玉寬撓頭笑道:“這倒是,妹妹的確是我的福星,每回跟著妹妹都能遇上好事。”

又接著解釋:“不過老師說了,這回的拜師禮不準備大辦,就咱家還有馮家的人去。”

陳三則高興的摸著下巴:“唉,知道,老人家肯定是想低調。甭管低調高調,我兒子拜了尚書大人做老師,都是光宗耀祖的好事。綿綿啊,把你上回釀的荷花酒拿出來,為父我今晚要大醉方休,哈哈哈!”

“爹,您不是嫌我釀的酒味道淡嘛,怎麽還要喝?”綿綿叉起腰,姑娘我也是有脾氣的,既然嫌棄就別喝!

馮氏發話了:“行了,先別光顧著喝酒,拜師可是大事。尤其又是於閣老那樣的老師,咱們還是先商量一下束脩的事吧。”

“對對對,還是媳婦想的周到,是要好好商量商量。”陳三忙著去拍媳婦的馬屁,荷花酒的事就拋到腦後了。

一家子商量來商量去,覺得以自家那點家底就算全端出去人家也未必看的上,就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了。

可到底送什麽,還真是個難題。

倒是綿綿一拍腦袋,對著馮氏說:“我爹從清風寨帶回來的東西裏不是有些書畫什麽的,娘你把東西拿出來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一兩樣有些來曆的東西。”

馮氏皺著眉頭回道:“之前我都瞧了一遍,也沒看到有什麽名家手筆啊。”

綿綿笑道:“我覺得不一定非要什麽名家畫作,咱們再仔細看看,隻要有些來頭就好說了。”

藝術品嘛,有時候故事講的好了比作品本身更要值錢。

這樣的包裝手段在前世那都被運用的爐火純青。

“這倒也是,清風寨是本地匪窩,說不定藏著的哪樣東西裏就跟於閣老有什麽淵源呢。”說著馮氏翻出一個樟木箱子來,拿鑰匙打開:“喏,就這些,你們兄妹倆看出吧,小心別弄壞了。”

轉頭看到陳三沒事人一樣攤在炕上逗小兒子,沒好氣的說:“你別光知道躺著,把這臭小子帶院子裏玩會兒,省的一個看不見再讓他把這些書畫給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