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哥,你是來找我大哥的嗎?這個時辰他應該已經回來了,你和我一塊進去吧。”綿綿笑眯眯的招呼。

她哥在於家也隻上半天學,每天都是上完課後回來吃午飯。

看著綿綿熱情洋溢的笑臉,何文謙覺得有些心虛,心裏琢磨著該找什麽理由拒絕。

綿綿笑著說:“對了,何大哥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哥也沒吃呢,你來家跟他一起吃吧。我哥昨天還說很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呢。”

何文謙想到之前玉寬在書院的時候,都是跟自己一起吃午飯。自己家窮,尋常都是粗糧餅子和鹹菜,玉寬每回都把帶的肉菜分給自己一些……

再聯想到母親之前對他家的詆毀,何文謙覺得更加慚愧,隻默默的跟在綿綿身後。

到家一看,玉寬果然已經回來了。

他走了很遠的路回來熱的一身的汗,正端了水要去衝洗。

看到何文謙,他高興的說:“你小子來的還挺早,先去屋裏等我一會,我衝一下就出來。”

然後又衝著綿綿喊道:“妹妹,勞你再炒倆小菜,一會請何兄在我們家吃飯。”

說完便衝進雜物房裏去了。

綿綿去屋裏搬了個凳子:“何大哥你先坐,我哥很快就出來了。”

安頓好對方,她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雖說涼皮好吃,但是最近天天吃倒是有些吃膩了,就是大熱天的懶的開火。

不過既然家裏來客了,怎麽也要炒倆菜。

即使已經到了夏末,但家裏的菜園子還是鬱鬱蔥蔥的。

綿綿看到前些日子種下的圓茄子結了好多,心裏琢磨著這種茄子用來煎茄盒最合適不過了。

她越想越饞,恨不能現在馬上就能吃到外酥裏嫩的茄盒。

可惜家裏沒有新鮮的豬肉,晌午這會是來不及了,隻能晚上再做了。

綿綿從菜地裏拔了幾棵芹菜炒了盤臘肉,煎了個韭菜雞蛋,又做了個青菜疙瘩湯。

加上從鋪子裏帶回來的涼皮和糖醋燜藕,也算是四菜一湯了。

她手腳麻利,做完菜的時候,玉寬也才收拾好。

他進廚房一看菜都做好了,立馬誇道:“呀,我妹妹真是越來越能幹了,這麽快就弄好了一桌子菜。”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綿綿順勢誇了自己一句,然後建議道:“屋子裏太悶了,咱們就在院子裏吃吧。”

玉寬同意的點頭:“行,我去搬桌子。”

他們家院子有一架葡萄和一架絲瓜,兩種植物的藤蔓把不大的小院遮的嚴嚴實實的,很是陰涼,一夏天家裏人大部分時候都在院子裏吃飯。

何文謙幫著玉寬把吃飯的桌子抬出來,等綿綿把菜擺好後不免咂舌:“這也太豐盛了吧。”

他家裏每頓飯永遠隻有一個菜。

就算這個季節家裏也種了不少菜,娘倆壓根吃不了,他娘也會把大部分的菜蔬醃成鹹菜或者曬成幹菜存起來,等冬天的時候好拿出來吃。

就算炒菜也從來沒有這麽色香味俱全過。

她總是放一點點的油,然後加很多的水煮。

“快吃啊,愣著幹什麽。”玉寬催促了一句,然後自顧自的開動起來:“我反正是快餓死了,就不跟你客套了。”

綿綿抿了抿唇,也開始伸筷子夾菜。

何文謙剛才腦袋一片混沌,都沒注意到綿綿也在桌子邊上坐了下來。

陳家的女眷可以上桌吃飯嗎?

這會看到她直接在桌上吃飯不免有些驚訝,何文謙想到他爹在的時候,家裏但凡來客,母親從不上桌的。

震驚之下,他趕緊夾了一筷子菜來掩飾自己的驚訝,結果卻意外的被涼皮爽滑筋道的口感給折服了。

等把嘴裏的涼皮咽下去之後,他驚喜的對著玉誇讚說:“之前聽人誇過你家涼皮,我還以為有些誇張了,沒想到是真的好吃。”

“那可不,我家小妹搗鼓出來的吃食就沒有味道不好的。”玉寬自豪的笑道。那得意的表情就像涼皮是他做的一樣。

貌似之前玉寬帶到書院的吃食也多是出自他妹妹之手,何文謙心道,這陳家小妹也算心靈手巧了,可惜看上去不像是個勤儉持家的。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偷瞄了綿綿一眼。

綿綿正低著頭吃飯,她抱了半天孩子也是很耗費體力的,必須多吃一點補補體力。

她夾菜的手伸出來正好把手腕上的一支小金鐲子露了出來。

看到這畫麵,何文謙心裏直呼奢侈,再看綿綿發髻上頭還插著一對小簪子,他更加食不知味了。

明明兩家看上去都差不多的家境,甚至何文謙曾經還自傲於自家是土生土長的城裏人,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麵對陳家人的時候是有些優越感的。

可這會眼瞧見陳家一個小女孩都穿金戴銀,而自己母親年近半百了連支銀鐲子都沒有。

再聯想到陳玉寬平日裏的穿戴和吃食,似乎陳家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窮困。

是啊,好歹玉寬家裏還有他爹支撐門戶,而自己家卻隻有自家母子相依為命。

聽說陳家的醬菜鋪子生意很好,尤其是那涼皮的生意。

如果自己母親也能有這樣的手藝,是不是……

“綿綿,你在家沒?”門外的一聲呼喚打斷了何文謙的思路。

“你怎麽找到家裏來了。”綿綿笑著站起來。

是福金來了。

“吃了沒,要不要再進來吃點?”綿綿熱情的招呼。

福金看到院子裏還坐著個陌生的少年,有些害羞的搖了搖頭:“我在外頭等你吧。”

綿綿拍拍手:“我就吃完了,咱們出去玩去吧。”

家裏就這麽大點地方,她不好再招呼女同窗進來。

“哥,我出去了,你一會把碗洗了哈。”說完,摸摸自己的小荷包,覺得零花錢還夠,就放心的出了家門。

等她出來後,福金一把拉住她的手:“剛才那人是誰啊,我怎麽沒見過?”

“奧,那是我哥以前在書院的同窗,來找我哥有事。”

不知道為什麽,綿綿總覺得剛才何文謙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自己貌似沒有得罪過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