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去做,她跑到馮氏那屋,看到馮氏正被安哥兒淘澄的在發火邊緣,連忙把自己剛編的一個竹蜻蜓塞給弟弟。
安哥兒拿著竹蜻蜓跑到院子裏玩去了,綿綿就挨著馮氏坐下。
看到馮氏正在捶肩膀,連忙拿起美人錘替老娘敲了起來:“娘,家裏現在活計越來越多,您又要操心鋪子又要忙活家裏,這裏裏外外這麽多活可真是夠操勞了……”
“有話直說,別整那些好聽的。”閨女一張嘴,馮氏就知道她有事。
綿綿笑嘻嘻的說道:“我去福金家看到她娘剛給她買了個小丫鬟,就想著咱家如今也不差那幾兩銀子,怎麽就不買上幾個下人使喚呢?”
“年紀不大,倒挺會享受的。”馮氏橫她一眼:“買人花不了幾個銀子,可一個大活人吃飯穿衣哪樣不要錢?再說了,我們買個宅子已經夠顯眼了,沒看過年回去多少蒼蠅圍上來?真買了下人,別的不說,你爺奶那就沒有好話。”
綿綿既然開口,自然是早想到對策了,她繼續給馮氏瞧著肩膀:“我明白娘的意思,無非就是覺得老人都沒下人使喚,咱們就買了人會被人說嘴。可咱們要是先給爺奶孝敬個下人使喚,那不就成了嗎?總不能為了點子閑言碎語,一直過苦日子。”
馮氏冷笑:“你瞧瞧你,才幹了幾天活就叫苦叫累起來了……”嘴上嫌棄,心裏卻是認真思索起這事來了。
也是趕巧了,綿綿剛起了這個念頭,縣城裏就來了一群異鄉客。
旁人聽到難民的消息都像是見了洪水猛獸恨不得離著越遠越好,可縣裏幾個牙婆卻是跟見了血的蒼蠅似的一下湧到濟州買人去了。
每次遭遇天災,都會有流離失所的百姓賣身求生。比起所謂的自由,這個年代活著就已經很不容易。
消息是周太太傳過來的,她對馮氏說:“你們家原也不差那幾個錢,趁著如今便宜買上幾個年紀小的,好生**一番,大了就是兒子閨女的助力。不說別的,你家閨女這花容月貌的,你舍得讓她天天圍著灶台轉悠?”
這話一下打動了馮氏的心,自己的閨女什麽秉性她是清楚的。別看閨女平日裏瞧著挺勤快能幹的,一大半都是裝的。但凡有法子能偷懶她是絕不會伸手的。
以前天天燒火做飯那是被逼的,臘梅才來幾天,馮氏就沒見她再燒過火。
“嫂子不說,我也正準備買幾個下人呢。還請嫂子給我介紹一個可靠的牙婆。”能享受誰願意幹活,馮氏自己也不是很喜歡幹活,尤其是洗衣做飯之類的粗活……
既然做了決定,馮氏的行動力也是杠杠的,很快就把牙婆喊了過來。
這天綿綿放學後,就看到臘梅站在堂屋門口,支使一個小丫鬟掃地。
“綿綿你回來啦?”臘梅興奮的喊了一句,然後剜一眼小丫鬟:“這就是你家姑娘,還不快叫姑娘好。”
小丫鬟連忙筆直著身子乖乖站好,怯怯的喊了一聲:“姑娘好。”
“你也好,你叫什麽名字啊?”綿綿隨口問了一句,心想這丫鬟瘦瘦小小的,不知道有沒有五歲,可別到時候反過來讓自己伺候她……
“在家的時候,爹娘喊我大丫。”
臘梅捅了捅綿綿的胳膊:“這名字也太粗陋了,你給她起個好聽點的名字。別的都有了新名字,三嬸說這個是跟著你的,讓你自己起。”
“就叫白蒿吧,既是野菜又是中藥,易生易長,隨便個犄角旮旯都能活。”綿綿指著院子裏曬的一蓋白蒿說道。
雖然這名字起的也很隨意,但白蒿依舊覺得新名字很好聽,起碼比之前的名字好聽。
綿綿發現她娘這回真是大出血了,一口氣買了倆丫鬟仨小廝一個婆子和一對中年夫妻。
她驚訝的問:“娘,你怎麽一下子買這麽多人,咱們家能住的下嗎?”
“前頭那幾間倒座不是還閑著嗎?男的一間女的一間就行了,下人而已,難不成還想住正屋?”馮氏漫不經心的的回了一句,然後掰著指頭給她算:“老劉兩口子是準備送回去給你爺奶使喚的。你爹和你哥各分一個小廝,剩下那個在家裏跑腿用。倆丫鬟咱們娘倆一人一個,婆子洗衣做飯……原本還想買個車夫來著,沒有相巧的。”
牙行裏麵賣身的到底還是女的多,男的不是年紀大的就是年紀小的,壯年漢子幾乎沒有簽賣身契的。
新人初來乍到難免有些手忙腳亂的,馮氏耐著性子教導了幾天就把他們給整服帖了。
穿越好幾年,綿綿終於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理想生活,不過新來的張嬸做菜偏甜,連揉饅頭都習慣放糖,綿綿教了好幾次都不見她改。
直到有次吃飯的時候,陳三摔了筷子:“這什麽東西,誰家餑餑是甜的?說你幾回了,再做不好就滾!”
不得不說人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反正那次以後,張嬸再沒做過甜味的餑餑。
後來綿綿才知道她娘為了防止張嬸再在飯菜裏放糖,直接把廚房的糖罐子收了起來。
其實張嬸的手藝還是挺不錯的,煎炸燉鹵樣樣精通,聽說她之前是在大戶人家做廚娘的,就是有些眼高於頂。
反正對綿綿家來說,她能把活幹好就行,隻要別對著主子耍高傲,有點小脾氣大家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張嬸一來,最高興的當屬臘梅。她不但從各種粗活裏解脫了出來。
為了提升自己的存在感,張嬸還亮了一把不俗的繡藝。
臘梅雖說也跟馮氏請教女紅,但馮氏事多,她也不好意思一天到晚的勞煩馮氏。這會來了個張嬸,臘梅總算有了請教的對象,幾乎是從早到晚一直貼在張嬸後頭。
綿綿也不知道張嬸心裏作何感覺,反正麵上沒有顯示出什麽不悅來。
她還特意到馮氏跟前誇了張嬸幾句:“沒想到這張嬸一點也不藏私,肯悉心教導堂姐。”
“要不說你還是太嫩了。”馮氏慢悠悠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