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在一邊湊笑:“也別光惦記著閨女,你也好幾年沒做衣裳了,也給自己做一身。”
“那當然,我虧了誰也不會虧了自己。”馮氏挑眉笑道。
陳三摸摸自己的錢袋子,唉,為了給馮家備禮,自己這個月好容易掙的銀子都搭進去了,還得繼續努力啊。
馮氏雖然生產的時候受了些罪,但是綿綿照顧的好,時不時的在飯菜裏加點補品,一個月過去,著實把馮氏給養的麵色紅潤,半點沒有生產當日的虛弱。
娘親出了月子,綿綿總算可以借著“陪哥哥一起撿柴禾”的由頭時不時的出來逛逛。
離她家不遠的地方有座百十米高的小山,山腳還有個荷花池。這會天冷了,荷花池上麵鋪了一層厚厚的冰。
附近許多人家的孩子在上頭嬉戲玩鬧。
路過那的時候,玉寬有些羨慕的朝那邊看了一會,想到家裏已經快用光的柴火硬是把頭扭了回來,對妹妹說:“咱們往山上多走些路,這山腳的柴火早都被撿光了。”
綿綿點點頭:“好啊,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們還能逮住隻兔子野雞啥的。”
玉寬雖然在心裏覺得妹妹有點異想天開,但又不好太打擊妹妹,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就跑到前頭去了。
經過這些天各種家務活的鍛煉和時不時的開小灶,綿綿覺得自己的體力好了許多,一直爬到半山坡都沒覺得很累。
玉寬指著不遠處的一片鬆樹林道:“我們去那邊撿些鬆針吧,那個引火挺好用的。”
結果兄妹倆剛走準備往那邊走,就看到遠處飛過來一隻野雞,也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追趕的慌不擇路,一下子撞在了她們麵前的一棵鬆樹上。
綿綿樂了: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自己越來越有錦鯉潛質了。然後看了一眼還在撲棱的野雞,默默念叨: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要怪我心狠。
一邊念叨一邊用精神力補上一刀,然後推了把還在愣神的玉寬:“哥,那隻野雞好像撞暈了,你快過去撿起來。”
玉寬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跑過去把還在奮力掙紮的野雞提溜起來,拿出隨身帶的繩子綁好扔在背後的筐裏。
然後對著綿綿伸出大拇指:“你可真神。”他撿了這麽多天柴都沒遇到過的兔子野雞,今天帶著妹妹來就遇到了,還沒怎麽費功夫。
他想了想,跟妹子商量道:“你老在家悶著也沒意思,以後沒事就跟著我出來啊。”
兩人一拍即合,非常愉快的做好了決定。
兄妹倆今天運氣十分不錯,撿了野雞沒一會,又撿到幾根被風刮斷的大樹枝。
這一趟頂玉寬平時撿好幾天的柴禾了,他十分有經驗的把一些零散枝丫放到筐子裏,然後用草繩把幾根樹枝一頭給捆起來,就這麽連拖帶拽的弄回家裏。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聽到屋裏頭歡聲笑語的很是熱鬧,兄妹倆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
這時候,聽到動靜的馮氏掀開門簾走了出來,看到倆人笑道:“你們可算是回來了,你們二伯母和兩個姐姐來了。”
老家那些人當中,綿綿也就對二房還有些好感,而且馮氏生產那天周氏也沒少幫忙。
所以她進屋後就對著坐在炕上的周氏笑道:“好多天沒見,二伯母安好?”
看到躲在周氏身後的兩個堂姐,也笑著問好。
玉寬進來打了個招呼又接著出去了,他還要劈柴燒水拔雞毛,忙著呢。
周氏笑著誇了綿綿一句,然後非常無奈的拍了一下自己閨女的肩膀:“你說這倆孩子怎麽這樣膽小,看你妹妹多活泛,瞧著就討喜。”
“小孩子乍進城都有些不適應,綿綿剛來的時候也是不敢出門,到現在跟左鄰右舍的小孩子還搭不上話,也就在自家人麵前能多說兩句。”馮氏一邊說一邊給閨女使眼色,生怕她那點小性子上來讓大家下不來台。
綿綿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才不會在意這些,她笑眯眯的說:“二伯母和姐姐們真有口福,我哥剛才在山上逮了一隻山雞,正在收拾呢,你們吃了野雞肉再走。”
“那怎麽好意思,我就是來認個門,剛搬來還有好些東西沒理明白呢,等家裏收拾好了再請你們過去吃酒。”周氏說著就站起來往外走。
娘倆挽留一番,她還是帶著孩子走了。
等人走遠了,馮氏笑道:“你這個二伯母如今倒是越來越講究了。”
綿綿有些疑惑:“二伯一家也搬縣城來住了?她們在哪買的房子啊?”
“你以為買個宅子很容易啊?要不是我把嫁妝裏的金鐲子當了,咱家也買不起這宅子。你二伯一家在前街租了間屋子暫且住著,說是以後手頭寬裕了再考慮買房子。”
嘖嘖,沒想到便宜娘竟然舍得把嫁妝裏最值錢的金鐲子給當了,不過想到因為那個鐲子引發的血案,當了就當了吧。
她轉了轉眼珠子:“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看那鐲子顏色款式都舊了,等爹爹掙了錢讓他給你買新的。”
“就你嘴甜,還會拿你爹的銀子當好人,看把你能的。”馮氏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
綿綿嘿嘿一聲,又問:“那這樣看來二伯一家也不回陳家村住了,我爺爺能同意嗎?”
“你爺不同意也沒法子,你二伯母的娘家哥哥如今升了典史,你爺可不敢得罪人家。再說了人家幫你二伯找了個差使,活計輕鬆每月還有二吊錢,你爺就是想攔也找不到由頭。”
馮氏沒覺得閨女小就隨便糊弄過去,而是把裏頭的道道詳細說給閨女聽,順帶刺激了一下正在拔雞毛的大兒子:“兒子,你聽到我的話了沒?”
玉寬有些懵:“聽到了啊。”可是這跟我有啥關係呢?
馮氏歎口氣,把綿綿拉到自己跟前:“你看你二伯母的哥哥出息,你二伯一家也跟著沾光。可我說句不好聽的,若是你二伯母娘家發跡的早,她就不用嫁給你二伯受那麽多苦。瞧你妹妹,長的好看又能幹,可要是咱們家沒個出息人,她以後也就能嫁個做苦力的。你二伯雖然不愛說話,好歹踏實能幹,還沒愚孝到不管妻女。你妹要是運氣不好,找個既沒本事又打老婆的,以後你這個當哥哥看著不心疼?”
眼瞅著長子的臉越來越難看,馮氏話鋒一轉:“不過你這個做哥哥的要是有能耐,也不提什麽狀元探花,你就是能中個舉人,將來你妹妹起碼不用嫁到下苦力的人家。”
綿綿看看自己尚且稚嫩的小手,不都說古人很保守嗎,當著自己這麽個小蘿莉的麵就談什麽嫁人成親的話題是不是也太開放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