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覺得馮雲琦這孩子真的是太可憐了,娘死爹偏心,他爹一整個吃軟飯的渣男還想著要娶後娘給他添堵……

簡直是沒有最可憐隻有更可憐。

大哥不在家,馮師兄怕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綿綿想了想,拿私房錢去鳥市買了隻鸚鵡,讓哥哥的小廝去給馮雲琦送了過去。

看到眼前的這隻綠頭鸚鵡,雲琦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

玉寬的小廝笑道:“我家姑娘聽說了您的事,擔心您心裏不自在,就買了這隻鸚哥給您逗樂。您有什麽不開心的不好跟外人說,就跟這鳥兒絮叨絮叨。”

“你家姑娘還說什麽了?”雲琦失笑,算了,那丫頭好歹惦記著自個。

小廝撓了撓頭:“姑娘還說了等我家哥兒回來,就讓他來陪您。別的,也沒什麽了。”

一回女學,小桃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在鄉下尋摸到的“寶貝”拿給養母瞧。

什麽竹蜻蜓、木雕的鳥兒、泥捏的小狗……都是陳家莊裏的人自己做的。

於先生饒有興趣的看了一回,讚道:“挺有趣的,雖然沒有鋪子裏賣的那些精致,但瞧著有股子天然的趣味兒。”

小桃忙不迭的點頭:“娘和我想的一樣,鋪子裏賣的那些乍看還成,看的久了就覺得呆裏呆氣的,沒意思。還是這些好玩。”

說著,拿起那個竹蜻蜓:“這是綿綿鄰居家的一個小孩子編的,才八九歲的年紀手可巧著呢。”

“看來,你這回去陳家玩的不錯。”於先生看到養女回來後的氣色就知道她沒受委屈,心裏也十分滿意。

小桃忙不迭的應道:“那當然了,以前綿綿隻說她奶家在個窮山溝裏。在我想象中就是那種黃土彌漫的小村子,去了才知道那裏山清水秀的,這時節滿山遍野的都是各種野花。村頭還有個小小的池塘,池塘邊種滿了竹子,我們還去挖竹筍了。等到了夏天的時候,那地方一定是澄潭碧影、涼風習習。綿綿說她小時候家裏缺油水了,她哥就去池子裏摸魚抓泥鰍改善夥食……”

“那麽喜歡啊?”於先生戲謔的看著小桃:“那麽喜歡的話,幹脆嫁到那村子得了。”

“娘,你說什麽呢,我才不要嫁人呢。”小桃滿麵通紅的站了起來,羞答答的跑了。

於先生隻以為養女是聽到婚嫁的事害羞,渾然不知道小桃是突然想到了嫁給某人的情景而有些惱羞成怒了。

過了大約半個月,綿綿家突然來了一隊報喜的官差,原來她家堂哥這回竟然中了府試。

一家子還來不及歡喜祝賀,陳大突然讓人傳來了玉達重病的消息。

陳三急匆匆的帶人去府城把人接了回來,原來玉達在科舉期間就得了風寒,當時強撐著答完考題,出來後就暈倒了。

原來府試要接連考四天三夜,這些天考生們吃喝拉撒睡都要在狹窄的考棚裏完成。玉達這次運氣不佳,考棚離著茅廁比較近。加上考試第三天原本晴朗的天氣突然下起了雷雨,玉達不慎淋了些雨,這才著了風寒。

索性他年輕體壯,回來,陳三又請縣裏的醫科聖手給仔細瞧過了,身體倒是沒有大礙但也要好生養著。

原以為經過這事,堂哥就不會參加九月的院試了。沒想到堂哥還是要去,他的意思是:“最後一科答題的時候就有些頭暈,原以為這回府試是過不了的,沒想到竟然僥幸中了。既然這樣,九月便再去試一試,不成就權當積累些經驗。”

眾人聽了,隻好答應。

便是老爺子也沒給他壓力,隻拍拍他的肩膀說:“你還年輕著呢,便是這回不中,下回再考就是。”

“就是,咱家如今也不差那點銀子,你便是考上十回八回,我也供的起。”陳大牛氣哄哄的給兒子吃了顆定心丸。

李氏忙不迭的一旁給陳大遞眼色。

過後,綿綿悄悄問她爹:“我大伯去府城是不是又發了什麽財?怎麽瞧著他這會子比老爹你還顯的財大氣粗呢。”

“嗬嗬,你大伯最近運道挺好,這回去府城不是遇到了倒春寒嘛,就販了一些厚衣裳賣給客棧裏的那些學子,掙了將近一百兩銀子呢。”陳三跟閨女談起了陳大的發財之道。

綿綿咂舌:“那得賣多少衣裳才能掙這麽多銀子。”

陳三歎了口氣:“唉,說到這點,你大伯比我狠多了,三百文進的衣裳他轉手賣一吊錢。一件衣裳就掙七百文,你大伯進了二百件衣裳全賣光了,你說他能掙多少。”

綿綿略一算計,然後沉吟道:“二百件衣裳,一百兩隻多不少。沒想到大伯竟然這麽有經濟頭腦。”看來人真的是會變的,之前那麽多年也沒見大伯做過什麽生意。這會嚐到了甜頭,不用旁人囑咐自己也知道摸索起路子來了。

陳大發了財,原本是想著回鄉辦幾桌筵席給兒子慶祝一下的,又被玉達給攔了。用他的話說就是,沒考中秀才就不算正經功名沒必要大張旗鼓的,還是預備院試要緊。

加上聽說了陳家母子來打秋風的事兒,陳大也覺得低調些好。隻是原先備好的銀子沒花出去總覺得心裏有些不痛快,一抬眼瞧見正在做嫁衣的閨女,大手一揮,又給臘梅添了十兩銀子的壓箱錢。

看到這一幕,玉達心思一動,突然說道:“給了銀子,大姐帶過去也是貼補了家用,弄不好還要被人惦記。上回聽說三爺爺家在東嶺的地要賣,那地離村子雖遠,離著程家村卻近。父親幹脆把那塊地買下來給大姐做陪嫁好了。”

李氏當即跳腳:“那塊地有四畝多呢,便是四兩銀子一畝也要小二十兩銀子……”

也不知道玉達是怎麽說服父母的,反正綿綿回去給堂姐添妝的時候,看到了眉開眼笑的臘梅。

“你傻笑什麽呀?大伯給你加嫁妝了?”綿綿打趣一句。

臘梅把嘴一捂:“你怎麽知道?”她爹怕爺奶嘮叨,不讓她往外說,她誰都沒敢告訴,隻敢在心裏偷著樂。

還真猜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