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時,周氏原本熱切的心卻有些涼了。父母雙亡在這時的人看來著實有些不吉利。這個於秀才今年剛考中秀才,手裏估計也沒什麽餘財,又沒有父母幫襯……
不過在門外聽到這些的小霞卻是眼睛亮了起來。
到底是姐妹同心,看到她的眼神,小雲一下就猜透了她的想法,不禁拉了拉她的袖子:“這人父母都沒了,爹娘怕是不同意。”
小霞咬咬唇沒有說話。
聽到倆人對話,綿綿猛的一回頭,看到小霞心動的神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竟然有人跟自己眼光一樣,父母雙亡有什麽不好,沒有公婆幫忙同樣也不用伺候公婆,去立什麽規矩!
她拉住小霞的手,給堂姐安慰。
如果於家這個秀才人品沒什麽問題的話,那還真挺適合小霞的。小霞跟小雲不一樣,她麵上溫順骨子裏是有些強勢的,管家理事也是一把好手,算盤扒拉的不比臘梅姐差。就這樣的,你讓她困在大宅子裏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時間長了會憋出毛病來的。
屋子裏,馮氏也在勸說周氏:“我剛開始聽說這後生父母都沒了的時候也是有些不樂意,不過好處是他那後娘守不住,前年已經重新嫁了人,新媳婦嫁過去就能當家做主。雖說他那後娘敗了些財,但家裏還有一百多畝地和一座兩進的青磚大瓦房,尋常過日子也夠了。人品什麽的你放心,我也是讓寬哥兒暗地打聽過才跟你說的。”
聽到這裏,周氏又有些意動。他們家現在攏共也就二百畝地,兩個閨女每人陪送二十畝的話,家裏也就一百多畝地了。何況對方還是個秀才公……
馮氏看到她有些猶豫,便道:“到底是大事,你也該回去跟二哥商量一下。不過,二嫂還是盡早給我回信。這後生之前在婚事上蹉跎一是正好守孝二來也沒人願意給張羅。這會他中了秀才,聽說上門提親的人家也不少。要不是他把這事托給了三少奶奶,咱們也得不到這樣的消息。光於家族內媳婦的娘家侄女妹子的,就足夠讓人看花眼了。”
“行,我這就去鋪子跟當家的商議去。”周氏也知道這樣年輕的秀才不好尋摸,既然遇上了不看看總歸是覺得遺憾。
周氏說完就風風火火的走了,她倆閨女都到了花期,實在是急的不得了。
綿綿看到小霞很是意動的樣子,回去後就跟玉寬打聽。那個於秀才之前也在於家的家學讀書,也算是裏麵的佼佼者,玉寬跟他還算相熟。
不過對於妹妹打聽這些,玉寬有些不解:“該問的咱娘都問過了,你一小孩子家操心這些幹嘛?”
“咱娘是咱娘,我是我,我們問的問題肯定不一樣。”綿綿說著,就把於秀才的性格、個頭、長相、愛好等等都問了個遍。
玉寬聽到妹妹連人家常穿什麽衣服都問,也是有些無語:“你問這些有什麽用,咱娘都沒問的這麽細。”
“怎麽沒用了?”綿綿轉了轉眼珠子:“看他喜歡什麽顏色的衣服,就可以推斷出這個人內心深處潛藏的性格。”
對於妹妹時不時的奇談怪論,玉寬已經習以為常,他有些誇張的聳聳肩膀:“那估計你白問了,長榮那小子日常都是有什麽穿什麽。之前他後娘在的時候,為了麵子一年也還給他做兩身衣裳。後來他後娘嫁了人,他家裏隻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連針都拿不穩,他又守孝,就隻有兩件青色衣服換著穿。他也不太在意這些,袖口破了都不知道找人縫一下。有回還是我請於家的一個嬸子給他縫了縫。”
“這麽慘啊!他家不是還有地嗎?他手裏應該有錢吧?”綿綿忍不住問道,不會是家裏的地被人給占了吧?
玉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跟著歎道:“他後娘走的時候把家裏的銀子都帶走了,地裏的租子也是今年開始才到他手裏。正趕上科考,從童試到府試考完,估計今年兩季子的收成也花的差不多了。他倒是不太在意吃穿,有錢了也隻喜歡買書。我記得去考府試的時候,還是師娘讓人給他做了兩件衣裳,要不他竟然準備穿著孝服去考府試了。”
“天哪,這人不會是讀書讀傻了吧?”綿綿原本覺得這於秀才還是個不錯的成親對象,畢竟有房有地還有學問,可聽了老哥的話怎麽又覺得有些不大靠譜呢。這人要是念書念傻了,怕是連老婆孩子都養不起。
玉寬擺擺手:“也沒你說的那麽誇張,長榮還是挺懂禮數的,就是話少了點。再說了,一個大男人不懂這些也是很正常的。你看我平常什麽時候關心過穿戴,不是你們給做啥樣的我就穿啥樣的麽。”
綿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哥,你這還叫不關心穿戴?衣裳一旦多洗幾次你就嫌不夠鮮亮,要麽就嫌顏色不好……你要叫不挑的話,真不知道人家挑剔的穿什麽樣!”
“切!”玉寬嗤笑道:“你也別光說我,要說挑剔,我還沒見過比你家雲琦更厲害的呢!”
“才沒有呢!”綿綿不服氣了:“我做的衣裳,雲琦可從來沒嫌棄過。再說了,我家雲琦不但長相英俊,氣度更是不凡,穿什麽都好看。不像你,穿了龍袍也不像太子!”
玉寬氣的拍了拍桌子:“有這麽埋汰你親哥的麽?”
綿綿揚起頭正要回複,眼角的餘光卻掃到門口站了個人。
她定睛一看,剛才談論的某人正背光站在門口,午後的陽光灑在對方身上,像是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
唉,怎麽每次出場都這麽帥!讓我怎麽控製自己的小心髒不噗通亂跳。
兩人四目相對的刹那,有一種無需言表的溫柔繾綣。
玉寬看到綿綿沒有吱聲,以為她認輸了呢,一抬頭也看到了站在那的雲琦。
他有些誇張的拍拍胸膛:“這人還真是不經念叨,剛說到你,你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