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沒想到爹娘會給她用這麽珍貴的木材,黃花梨啊,前世她也沒見過大件的家具。有次遇到一串手鏈,要價幾千塊,她都沒舍得買。

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擁有黃花梨的家具,想想都覺得美滋滋。

她覺得這驚喜太大,有點不真實。等周氏走了,就湊到馮氏跟前笑說:“娘,你真的給我打黃花梨的家具啊?會不會太奢侈了,其實一般木材的就行,我不挑這個的。”

馮氏忍不住翻個白眼:“那些家具賠過去是給你用一輩子的,將來甚至可以留給你的孩子。能用的起好木料幹嘛要用次一等的。你這丫頭怎麽回事,拿上千兩銀子給你買寶石珠子也沒見你這麽心疼,給你打家具反倒是心疼起來了!”

聽這話音,難不成黃花梨沒想象中的那麽貴?

綿綿忍不住問:“那我那些家具打起來要花多少銀子啊?”

馮氏輕咳兩聲:“也沒全用花梨木,還有一部分紅酸枝,加起來也就七八百兩銀子吧。”

“這麽便宜啊?我還以為要好幾千銀子呢。”這價格有點出乎綿綿的意料。

馮氏說:“你怎麽一時精明一時糊塗的,你這些家具,你二伯可是連工錢都沒要,隻收了木料的本錢。要是去別的木器行做,料錢至少要翻一倍,加上工錢,兩千兩未必打的住。”

“二伯可真大方。”綿綿笑嘻嘻的誇了句。

“他當然得大方了,要是沒有咱家,他哪裏有錢吃的下那麽大一船木料?三千多兩銀子呢,你二伯那會身上三百兩都不到。不過,你二伯也確實是個厚道人,沒虧待了咱家。”馮氏說道。

因為幫二房出錢買了木材,導致陳三原本看好的一盒寶石沒有買下來。那些都是上等的紅寶石,隻要帶回濟州,至少能賺一倍。那船木料,自家是又搭本錢又搭運費的,回來陳三還幫著聯係買家。要不然二房也不能出貨出的那麽快。

可親兄弟之間,有時候就是有些糊塗賬,沒法算的太明白。

天氣越來越暖,綿綿覺得自己的衣衫料子有點厚了,應該再做兩身更輕薄些的。

她抬頭看看外頭的天色,拉拉馮氏的袖子:“娘,外頭春光明媚,這麽好的天氣在家待著也太辜負老天爺的美意了。不如我陪您到街上轉轉?”

“你又打什麽鬼主意呢?”馮氏太了解自己閨女什麽德行了。

綿綿嘿嘿一笑:“沒打鬼主意,剛才您不是說要把倆堂姐的陪嫁料子給包了嗎?不如我陪您去鋪子看看吧。”

馮氏突然想到什麽,對著閨女溫婉一笑。

綿綿心裏一驚,老娘這表情有點驚悚,每次她笑的這麽溫柔都會沒什麽好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馮氏笑盈盈的說:“我記得你有一匹如意牡丹紋的大紅蜀錦。你二伯家什麽情形你也是知道的,她們肯定弄不到這麽好的料子給你倆堂姐做嫁衣。你跟她們姐妹一場,何不送每人送給她們一些?”

綿綿的那匹蜀錦紋樣精美,用來做嫁衣都不用繡花。原本她是想留著自己用的,但是老娘都這麽說了,綿綿隻好點了點頭:“行吧,娘親您都這麽說了,我還能不答應嗎?那一匹就送給倆姐姐做嫁衣吧。”

反正她還有一匹百花孔雀紋樣的,更有其他一些雲錦宋錦什麽的,一匹蜀錦送就送吧。

“我就知道我家綿綿最大方了,一會去了鋪子娘給你挑幾塊好料子多做幾件新衣裳穿。”馮氏滿意的笑著承諾。

綿綿委屈巴巴的看了眼老娘,她家鋪子最好的料子十匹加起來也不如她一匹雲錦值錢。老娘這算盤打的,噠噠響!

可誰讓是親生的呢,隻能順著唄。

等到了自家鋪子,綿綿毫不客氣的給自己選了四五塊新料子,又給雲琦童鞋選了幾塊,順便拿了兩雙新做好的繡鞋,這才開始替倆堂姐挑起料子來。

這點小事,馮氏就交給她做主了,自己則趁機跟鋪子掌櫃對賬去了。

綿綿想著雖然倆堂姐嫁的人家貧富不同,可自家送的東西不能分出一二等來。於是她挑揀了半天,才挑出六種看的上眼的。

這時候正值春末,鋪子裏隻有用來做春衫和夏衫的料子。綿綿想到自家存了許多往年的好料子,準備剩下的從家裏找。

鋪子每次進新貨,馮氏都會挑幾匹自己看中的好料子存起來。綿綿毫不客氣的從裏麵選了四種花紋不同的厚實料子,看的馮氏眼睛都忍不住抽了抽:“你這丫頭,倒是挺大方。”

這些都是秋冬用的料子,一匹也要二十兩上下。四種花紋每樣兩份就是八匹,將近二百兩銀子了。加上十二匹春夏布料……

馮氏都不想再算了,越算越心疼。

綿綿扁扁嘴:“娘,這不是您教我的‘待客要大’嗎?既然要送就大大方方的,小裏小氣的讓人笑話。”

“行吧,都隨你。”馮氏無奈的擺擺手。

除了這些,綿綿還讓人拿了兩匹白鬆江布,給倆堂姐做被子裏用。

第二天一早,馮氏就讓人把這些布料送到了二房,她自己有事沒去,綿綿就跟著去了。

她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花了這麽大心思,怎麽著也得去顯顯功績啊。

周氏原以為馮氏頂多是每個孩子給個兩三匹布料罷了,沒想到給了姐妹倆每人十匹。

“這,這也太多了。”周氏有些語無倫次了,趕緊囑咐倆閨女:“你們每人留下兩匹,剩下的給你三嬸送回去。都送咱家來了,鋪子裏賣什麽?”

綿綿趕緊拉住她的手:“二伯母,您這是幹嘛,好容易給您搬來了,在弄回去多麻煩啊。搬料子的夥計都回鋪子了,我可弄不動這些。”

周氏挽挽袖子:“你搬不動,我來……這也太多了……”

綿綿總算知道老娘為什麽找理由不來了,肯定是不想麵對這種數個回合的“你來我往”。

如果二伯母是那種虛偽的人,綿綿肯定不耐煩和她扯皮,偏偏二伯母還是個比較實在的。

唉,她還是太年輕了,這事應該像老娘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