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走了不要緊,還把安哥兒給留下了。
原本在天井玩的安哥兒看到綿綿,“嗖”的一下跑過來抱住她的大腿:“姐姐,娘讓你帶我去買糖人。”
白蒿看到小姐臉色不善,但還是壯著膽子提醒她:“太太說她和老爺有事先走一步,讓您好好看著二少爺。”
什麽有事,不就是嫌自個姐弟倆是電燈泡,跟著礙眼麽。
就沒見過這麽不靠譜的爹娘,光想著去過二人世界,把孩子給丟家裏。自己和安哥兒,一個是柔弱的小姑娘,一個是五歲大的小不點,爹娘也不怕她倆被拐子拐走了!
哼,不帶就不帶,綿綿捏捏荷包,她又不是沒銀子,自個去逛更自在。
於是她牽著安哥兒的手:“走,姐姐帶你去買糖人去。”
綿綿雖然是抱著大買一通的念頭出來逛街的,可打眼看去,一般的鋪子還真的少有能讓她衝動購買的東西。
畢竟,她不缺衣服不缺首飾,這街麵上的東西雖然比縣城的要好了不少,可比起爹娘從江南帶回來的還是差了一些。
不過女人逛街,有時候也不全是為了買,主要還是逛。
倒是安哥兒是個不消停的,一會要吃糖人一會要買風箏,路過一家酒樓門口的時候,聞到裏麵的香氣死活不肯走。
他要是撒潑打滾,綿綿早就一個巴掌糊上去了,偏偏安哥兒這會學精了,知道不能跟姐姐來硬的。就定定的站在那裏看著綿綿,小嘴委屈的撅了起來,衣服要哭不哭的樣子。
熊孩子還真是難對付,綿綿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她原本想去另一家酒樓吃對方的招牌糖醋鯉魚的,這會不得不跟弟弟妥協:“行吧,正好走到這家店門口,也算是緣分,咱們進去嚐嚐味兒。”
說著,她就領著安哥兒往裏走,順便抬頭看了眼招牌。
咦,醉仙樓?
竟然跟之前在蓮花縣的那家酒樓一個名字。
這家酒樓的夥計是個很有眼色的,看到綿綿一行都穿戴不俗,他=趕緊熱情的招呼:“客官裏麵請。”
綿綿打眼一掃,一樓的大堂已經坐了不少人,有一桌的客人明顯有些醉意,在那裏高談闊論,聲音有點大。
“有雅間嗎?”不用綿綿開口,白蒿就主動問道。
進雅間可是要多收錢的,夥計笑的更真誠了,:“您來的還真巧,二樓還有最後一個包間,客官樓上請。”
酒樓門口兩邊都放了一個大水缸,缸裏養著一些紅色錦鯉,安哥兒看到這個也顧不上誘人的香氣了,在兩口水缸之間來回溜達著看裏麵的錦鯉。
綿綿正要招呼他往二樓走,突然從門外進來一群人。
這時,安哥兒正好溜達到了門口中間的位置,一個身材健壯的仆婦蠻橫的伸手,一把就把他推到了旁邊:“哪裏來的土包子,真礙事,滾遠點。”
安哥兒人小力氣小,眼看就要被推倒在地上,幸虧看他的丫鬟甘草忠心,上前一步把他摟在懷裏,自己卻因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可沒有地毯什麽的,酒樓的地磚都是磨的光滑的青石板。甘草倒在地上的時候傳來肘部撞擊地麵的清脆聲音。
光聽到那動靜,綿綿都覺得疼。小孩子骨頭脆,她不敢想象要是安哥兒被推倒在地上會是什麽情形。
綿綿一邊示意翠芽幾個把甘草扶起來,一邊把安哥拉到跟前檢查他的傷勢。
她們原本是避讓在過道一側的,這樣一亂,倒是不經意間把整個過道都給堵住了。
剛才那仆婦看到綿綿頭上戴的金釵十分精致,後麵又跟著好幾個下人,生怕惹到不該惹的人,一時愣在了那裏。
這時,她的主子有些不耐煩了:“愣在那裏幹嘛,還不把這些擋道的給打發了。”
綿綿神情轉冷,大腦開始飛速的運轉,想著該怎樣給弟弟和甘草討公道。
這時,一道驚訝的男聲傳了過來:“陳姑娘,竟然是你?”
綿綿循聲望去,竟然是崔學章。幾月不見,他倒是變了許多,身上不再是之前的粗布衣衫,而是換成了絲綢長衫,頭上戴著書生常帶的巾冠,瞧著倒是貴氣了許多。
他身邊站著一個麵容有些嬌縱的女子,看身材長相,赫然就是那天在蓮花縣見過的張家姑娘。
張氏此刻狐疑的看了眼崔學章:“你認識她?”
一邊說一邊不住的打量綿綿,看到她容貌姣好身材苗條,穿戴也很不俗的樣子,不由的從心底生起一股嫉妒之火。
崔學章轉身對張氏說:“這是我小弟之前的東家。”
他覺得自己如今換了身份,再也不用對陳家卑躬屈膝,語氣中頗有些揚眉吐氣。但是轉頭想到綿綿的哥哥還是於閣老的關門弟子,言語間又有幾分示好:“想來陳兄也參加了今年的府試,不知道他在沒在府城,許久未見,我想向他請教些學問。”
綿綿不冷不熱的回道:“崔秀才客氣了,您可是正兒八經的秀才公,我哥如今連鄉試都沒考呢。再說,府學裏有那麽多學識淵博的夫子和各有千秋的同窗,崔秀才何必舍近求遠呢?”
張氏沒有仔細聽兩人說了什麽,隻是崔學章平日在家跟自己說話一向都是不耐煩,今天對著這個女人卻是和顏悅色甚至有些討好……
她就知道這臭男人有外心!
想到這裏,張氏惡狠狠的盯了一眼綿綿:“好不容易出來吃個飯,竟然遇到一群土包子,真是掃興!”
崔學章有些尷尬,趕緊拉了拉張氏的袖子。
綿綿冷笑:“我倒是很有同感,好不容易找了家看著不錯的酒樓,還沒等吃飯呢就遇到一群野蠻粗魯的母蝗蟲。何止是掃興,簡直是倒胃口!”
很久沒罵人了,綿綿突然覺得鬥誌昂揚。
“你……”張氏沒想到綿綿看著嬌嬌弱弱的,罵起人來竟然比自己還直接。
“你什麽你?你娘沒教過你不要隨便拿手指人嗎?”綿綿的語氣不緊不慢,說出來的話卻讓張氏有些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