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雲琦一直覺得雖然自己的準嶽父和準大舅哥都有點過度自信,可他的小未婚妻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今天才意識到,其實綿綿這丫頭以前隻是隱藏的比較好,她骨子裏依舊藏著陳家獨有的自信。
不過,這種自信有時候還真的挺招人喜歡的。那種對生活永遠抱有美好希望的樂觀豁達,是他這輩子都學不會的,也是他最向往的。
每當看到綿綿閃著光芒的眼睛,雲琦就會覺得自己對未來還有希冀。這種希冀一直支撐著他走過最灰暗的時光。
玉寬看著倆人聯手埋汰自己一通不說,吃點心竟然也不分給自己,他憤憤不平的上前拈了兩塊槐花糕,一邊吃一邊點頭:“這糕點不錯,味道清新不甜膩。”
然後眼睛忽的亮了:“小桃最喜歡槐花包子了,這槐花糕肯定也喜歡,我要去給她送些。”說著,一溜煙的去了廚房。
至於老娘交代的別讓綿綿和雲琦獨處的話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就興某人來家討好丈母娘,不興他去給準嶽母請安問好麽?
原本玉寬是想瞞著老娘悄悄出門的,可馮氏既然在家,哪能不讓人盯著前頭,尤其是得知閨女也去了書房之後。她就知道兒子是個不靠譜的,閨女年輕不懂事,她可不能讓閨女吃虧。
嘴上不住的數落著,可馮氏還是讓人把從府城帶來的東西拿出來讓玉寬一並帶去於家:“這還沒娶媳婦呢就忘了老娘,真是白養你這麽大了。”
說完,也不顧玉寬在後頭討好的恭維,提腳去了書房。
話說馮氏剛才匆匆見了雲琦一麵,覺得那孩子這些日子瘦了,定是她們家都不在家,沒人招呼這孩子多吃飯的緣故。想到這兒,馮氏就吩咐廚房燉上一隻參雞湯,準備留雲琦在這吃晚飯。
該防備的要防備,可該籠絡的時候還得籠絡。
馮氏心裏嘀咕,她這老娘當的容易嗎,偏這些孩子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真是上輩子欠下的!
一晃就到了八月,今年的八月對陳家來說格外熱鬧,首先是玉寬要參加院試,然後八月二十二又是小雲的婚事。
而馮氏既嫌兒子一趟趟往於家跑的太勤,又怕兒子考不中心裏失落,跟於先生商議著把倆人的婚事也定在了八月裏,跟小雲出門的日子隻隔了幾天。
所以這年的仲秋,綿綿一家子並沒有回老家,而是陪著玉寬去了府城參加院試。
這裏院試的日子也定的很有意思,八月初九、十二、十五連考三場,每場三天,考完出來就是八月十八的淩晨。
綿綿很同情老哥連仲秋節都要在考場裏渡過,所以在他入場之前就帶人做了好幾個口味的月餅給老哥踐行。
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綿綿是不會做烤爐什麽的,但她把想法一說,管家就把會做土爐的匠人給找來了。連工錢帶材料一共花了三兩銀子而已,對綿綿來說很公道了。
然而陳家又是土又是泥的折騰了兩天,在這附近的鄰居看來還是挺能作的。搭那麽個爐子花了好幾兩銀子,就為了烤幾個月餅吃,這也太敗家了……
心裏雖然吐槽,但大家都喜歡看稀奇玩意兒。
再次送走一個上門“借剪子”的鄰居後,馮氏有些無奈的擦擦額頭:“都說府城人比鄉下見識多,我看還真不見得。瞧瞧這些人,想看烤爐就直說唄,還找一個又一個蹩腳的理由。要不是顧忌你哥的名聲,我早把她們轟出去了。”
說完,馮氏使勁的吸吸鼻子:“你這回弄的是什麽餡的月餅?怎麽這麽香?”
綿綿正掐著手裏的懷表對時,聞言抬頭呲了呲牙:“是蛋黃餡的,吳媽調的。”她原本隻弄了五仁和玫瑰餡的,沒想到那位來自蘇州的廚娘竟然貢獻了蛋黃餡的方子,簡直是太完美了。
馮氏看著她手裏的懷表,挑了挑眉:“雲琦這小子還真是實誠,這懷表我跟你爹去江南的時候也見到過,問了問價都沒敢動念頭。他倒好,不年不節的就送你一塊。”
“要不是太貴,有機會就讓爹買一塊唄,這東西看時間比聽更夫打更方便多了。我爹又不是沒錢,幹嘛這麽摳門。”綿綿之前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懷表,收到雲琦這份禮物的時候真的是足夠驚喜。
“你口氣倒不小,要是便宜,你爹不早買了?”馮氏剜個白眼,那麽小一銀疙瘩,那閩州來的商人張口就是一千兩銀子,虧他敢要!
綿綿抽抽嘴角,看來這玩意現在賣的很不便宜。就是不知道這塊表是馮童鞋偶然得的,還是真有閩州那邊的路子。要是有路子的話,她還真想給老爹弄一塊。
聽說西南沿海那塊還有西方來的座鳴鍾,實在不行給家裏弄個那玩意也成。家裏爹娘都做生意,有了那個看時間也有個準頭。
“陳太太在家嗎?”綿綿剛準備開爐,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呼喚聲。
她和老娘對視一眼,又來個看稀罕的?
馮氏這會有些後悔當初攔著陳三,沒讓他買另一個大宅子。當初她想的是自家又不常住府城,家裏就那麽幾口人,買個大宅子很沒必要,而且離貢院還更遠。
這會她倒是寧願住在大宅子裏,起碼自家鼓搗什麽東西不會立馬被鄰居知道。而且有錢有身份的人到底講究一些,不會這樣隨意上門。
心裏雖然吐槽著,馮氏麵上卻已經換了溫婉的微笑。
張媽已經領著來人走了進來:“太太,是隔壁的趙大奶奶過來了。”
“趙大奶奶?”馮氏並沒有什麽印象。她雖然來得少,但幾個近鄰之前也是打過招呼的,這位趙奶奶以前絕對沒有見過。
張媽趕緊低聲提醒:“這家是前幾個月剛搬來的,來送過東西,不過那時候主子們都在巨月呢。”
馮氏這才恍然,怪不得她覺得眼生呢,當即笑道:“原來是趙大奶奶,真是失敬失敬啊。”
綿綿摘了圍裙洗了手才出來見客,所以晚了一小會。
看到這位趙大奶奶的第一眼,綿綿腦海中就浮現了“白蓮花”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