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另一家金鋪的時候，綿綿才從暈暈乎乎的白日夢中清醒過來。
看到馮氏又拿出一盒差不多的寶石來時，綿綿竟然都感覺不到詫異，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慨。
綿綿覺著論起對黃金珠寶的喜愛程度，馮氏比起自己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饒是小桃這種私房頗厚的也忍不住拽著綿綿的袖子嘀咕：“咱娘可真疼你，估計是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找出來了，還不知道她攢了多少年呢。”
“放心，咱娘肯定還有更好的，到時候少不了我小侄子小侄女的。”綿綿說著話掃了一眼小桃的肚子，這都三個多月了，嫂子這身量怎麽還那麽苗條。
小桃嗤笑一聲：“我還眼紅這些不成？沉甸甸的戴在頭上我還嫌累得慌呢！”
誰還不是個小富婆呢！
不過銀子這東西，那是多少都不嫌多的。
小桃摸摸還不怎麽顯懷的小肚子：“以前總嫌金銀俗氣，這有了身孕之後想法就不一樣了。就算不為著自己，為了這小東西也得多攢點金銀。”
看到婆婆正跟人商議打什麽樣的首飾，小桃悄聲跟綿綿道：“這會子要是再像上次那樣發上一筆橫財就行了。”
看到她躍躍欲試的眼神，綿綿趕緊打斷她的臆想：“你快別瞎想了，哪種事哪裏是那麽容易遇到的，我勸你還是安分一些。你也不想想，咱爹咱娘現在掙的又不少，將來還能虧待了你和我哥？”
小桃傲嬌的扁扁嘴：“那能一樣嘛！誰給的都不如自己整的花著舒坦。”
對這點綿綿倒是深有同感：“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這兩天就在想有什麽掙銀子的好法子。”
話音剛落，就看到小桃一臉見鬼似的的看著自己：“你摟銀子的速度可以了，還有你那馮師兄，斂財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你們倆好歹悠著點兒，也給我們這些不那麽富裕的人留點機會。”
再想到自家那個傻孢子，還有看著不太聰明的小叔子，小桃默默的歎了口氣，貌似公婆那點精明勁兒全都傳到小姑子一人身上了。倒是那兄弟倆一個比一個呆。
隻盼著肚子裏這個能像姑姑多一點吧。
除了頭麵首飾，接下來的日子，馮氏還帶綿綿看了布料、瓷器、木器等等。
綿綿這會才知道，古代有些人家連女兒的壽衣和棺材都給準備好，為的就是不讓女兒在婆家受委屈。
到了這個時候，馮氏終於承認道：“這沒有公婆也有好處，起碼不用擔心婆母讓你立規矩還要拿各種由頭往你們房裏塞人。”
說到最後，口氣裏竟然帶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綿綿一下就察覺出了馮氏的異樣，想到母親剛收到了老家來的信，便追問道：“家裏發生什麽事了？”
馮氏輕哼道：“還不是小雲的婆婆，這才老實了幾天，又開始出幺蛾子。趁著你堂姐在山上養胎的功夫給你那姐夫塞了個漂亮丫鬟。你堂姐也是回去後才知道，又不好明著反對隻自己偷著生悶氣，差點弄的胎像都不穩。要不是你二伯母去看她，賀家還想瞞著！”
“這賀太太也太能折騰了！”小桃皺皺眉頭，想到自己婆婆的通情達理，頓時感到無比的慶幸，得虧自己眼光好。
綿綿想了想說：“有些事信上估計也寫不明白。既然咱們東西都看的差不多了，不如先回去瞧瞧，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形再說。”
馮氏點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隻不過說好了陪女兒來看嫁妝，看到一半就回去的話生怕閨女心裏不痛快。
唉，這丫頭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嘴上總是說不在意這個不在意那個的，實際上對家裏這些姐妹親戚都體貼的很。
回到巨月以後，連自己家門都沒來得及進，馮氏就帶著綿綿和小桃去了二房家。
本來她是不想讓小桃跟著的，生怕她一個孕婦會多想，沒想到小桃執意要跟著，馮氏便由著她了。
一見到馮氏，周氏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拉著她的手一通哭訴：“我可憐的小雲，上輩子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孽，這輩子命就這麽苦，攤上這麽個不肯消停的婆婆。早知道她家這麽磋磨人，當初我就不該讓她去攀這個高枝……”
馮氏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安撫道：“二嫂你別哭，就是為了孩子們也得保重自己的身體，你要是倒下了誰替她們張目去！”
周氏這回才擦了擦眼淚，緩了緩精神，道：“弟妹你是沒瞧見，我去的時候，小雲發著燒躺在榻上，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她的陪嫁丫鬟都被那老太婆弄去柴房劈柴去了。我去找她的時候，那個小妾就大模大樣的跟她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點心……可憐我家小雲嫁過去這麽久都沒在婆婆屋裏吃過點心，哪回不是去站上兩三個時辰的規矩？”
“那位賀太太之前瞧著場麵上還算和氣，著實沒想到私下裏竟是這般不講理。”馮氏一個當嬸子的聽了都十分心疼小雲那孩子。
好在這回周氏硬氣了一回，她不顧賀家的阻攔直接把女兒接了回來。
綿綿跟著馮氏去看了看正在休養的小雲。
對方正在喝養胎藥，看到她們過去，直接把藥碗往丫鬟手裏一塞：“拿下去吧。”
丫鬟看到碗裏剩下的一半藥汁為難的看了看周氏。
馮氏鼻子一抽便聞出了這藥的作用：“隻要沒有大礙，這些安胎藥喝不喝的都不打緊。你要是不放心，我那裏有幾個安胎養身的藥膳方子，既滋補又美味，回頭讓人送來。侄女本來就惜食，這些藥汁子苦兮兮的吃了更不想吃飯了。”
周氏聽了點頭應道：“之前在你家莊子上住著的時候養的多好，臉上紅撲撲的還有光澤，你看這才幾天功夫臉頰都瘦下去了不說，連精氣神都沒了……”
說完又要哭，被馮氏拉出去了。
綿綿看到小雲紅通通的雙眼也有些不忍心，這麽好的小雲姐怎麽就攤上了一個惡婆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