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芽一向眼尖,看到後問了句:“你臉怎麽那麽紅,今兒也不熱啊。”

說著還瞅了瞅她身上單薄的春衫:“你穿這身也不像是能熱著的樣子。”

淩晨那會,天還冷的很。她們一個個的都找出夾襖來套上了,隻有這妮子為了好看執著的穿著春裝,連姑娘都誇她抗凍。

紫蘇有些心虛的往綿綿的方向看了眼,見她的注意力不在這邊,才解釋道:“我就是剛才太緊張了,生怕哪裏出了差錯讓人笑話。”

翠芽沒有懷疑,她其實剛才也很緊張,但還是嘴硬:“今兒這大喜的日子,便是出點差錯又有什麽可笑話的,你就是操心太多。”

紫蘇以為自己剛才的表情沒有被綿綿觀察到,其實她心虛的表情早就落在了綿綿眼裏,隻是她裝作不知道罷了。

翠芽幾個年紀小,可能不懂這些。

可少女懷春的樣子,綿綿前世見過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怎麽會看不出紫蘇的貓膩。

如果她沒有那心虛的一瞥,綿綿還能告訴安慰自個是她多想了。但紫蘇明顯的心虛,讓綿綿不得不多想。

“咦,張媽媽去哪了,怎麽一直沒見她?”綿綿突然發現自己把張媽媽給遺忘了。

白蒿趕緊回道:“奴婢瞧她剛才跟著蔡嬤嬤出去了,姑娘要找她的話,奴婢找人去喊一下。”

綿綿搖搖頭:“不用了,蔡嬤嬤找她可能是有事情,等她回來再說吧。”

話音剛落,就看到張媽媽從外頭走了進來,看到白蒿幾個正在吃飯,打趣道:“你們幾個倒是享福,累的老娘爬上爬下的折騰。”

白蒿她們忙笑著站起來讓座,翠芽嘴快,說道:“我們還以為媽媽跟蔡嬤嬤吃香喝辣去了,沒想到您老這麽快就回來了。”

綿綿也笑:“媽媽要是沒吃,就先就著這些墊墊肚子,廚房那邊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給你們送飯呢。”

“我瞧著前頭正在開席,正熱火朝天的上菜呢,一時半會怕是輪不到我們。”說完,張媽媽也不忌諱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她上了年紀,還不如白蒿幾個年輕的抗餓。

幾個人動作都很迅速,飛快的填了填肚子,桌子上的幾碟飯菜吃的精光,連根蔥絲都沒剩下。

翠柳笑著收拾好碗碟:“我瞧這院子裏就有小廚房,我趕緊去把這些洗幹淨,省的讓旁人瞧了,還以為咱家姑娘多能吃呢!”

“該打!”張媽媽笑著輕拍一下她的後腦勺:“囑咐過幾遍了,還不改口。”

翠柳趕緊吐了吐舌頭:“奴婢這是口誤,奶奶,是奶奶!”

綿綿摸摸自己的下巴,這些稱謂也不知道是什麽人發明的,一喊這個她就想到了自己前世的親奶奶,弄的她感覺自己都很有滄桑感了。

不過算一下她兩輩子加起來的年紀,在這個年代的確可以當祖母了。

唉,以後自個就是貨真價實的奶奶了。

這個稱呼意味著她再也不是無拘無束的單身貴族啦,而是正兒八經的已婚婦女。

媽呀,越想越可怕。

再次見到雲琦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他一進來,綿綿就聞到了濃重的酒氣。

她十分賢惠的讓白蒿端來一碗醒酒湯:“知道你今天肯定喝不少,特意讓人給你預備的。”

雲琦笑著接過去一飲而盡:“這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

這話讓跟著進來的蔡嬤嬤深感委屈,合著這話是說老奴我以前伺候的不夠精心麽……

雲琦喝完醒酒湯就拉住綿綿的小手問:“你吃過晚膳了嗎?”

綿綿綻開笑顏:“吃過了,她們說晚膳是相公特意囑咐人做的,都是我愛吃的菜,謝謝相公。”

晚膳比中午的菜要豐盛許多,有她最愛吃的栗子燒雞塊和糖醋排骨,還有一盅滋陰補血的花膠魚肚湯,都很合她的胃口。

“你喜歡就好。”雲琦輕輕的摩挲著她的小手,隻覺得這兩天所有的疲憊一消而散。

接著,他扭頭看向蔡嬤嬤:“嬤嬤這些日子也辛苦了,這會天色也不早了,您老先回去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商議。”

蔡嬤嬤笑道:“旁的事都可以明天再說,有件事倒是要請大奶奶的示下。”

“什麽事?”雲琦看了眼綿綿,替她開口問。

“就是不知道大奶奶今晚安排哪位姑娘值夜?”蔡嬤嬤依舊笑眯眯的樣子。

綿綿總覺得她笑的古裏古怪,開口問:“這有什麽說法嗎?”

聽了這話蔡嬤嬤皺了皺眉頭:大奶奶這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這帶過來一屋子的侍女,就沒一個是做通房預備的?

略一思索,綿綿就理解了蔡嬤嬤的意思。

原本以為沒有婆婆,就不會麵對這種尷尬,起碼不用在新婚頭天就遭遇這種尷尬。

沒想到這位蔡嬤嬤,今天竟然給了她這麽大的“驚喜”。

原本以為是個對雲琦忠心又知禮的老人家,綿綿之前還打定主意要多敬著對方幾分。就在這一瞬間,她之前對蔡嬤嬤積攢的所有好感全部一掃而空。

白蒿幾個隻覺得蔡嬤嬤這話有古怪,可她們沒接觸過過這些,還真不明白她的意思。隻有張媽媽聽懂了幾分,心道這個老貨白天看著還挺和善,這才多久功夫就露出狐狸尾巴來了?

姑娘的新婚之夜就敢使絆子,真是欺人太甚!

隻有紫蘇不但聽懂了蔡嬤嬤的意思,心裏還瞬間升起了幾分期待。

不過綿綿也沒有繼續跟蔡嬤嬤糾纏,她直勾勾的看向雲琦:“師兄,蔡嬤嬤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值夜不都是丫鬟們輪著來嗎?難道家裏還有什麽講究?”

雲琦對上這雙水汪汪又帶著控訴的大眼睛,隻覺得心都快化了,哪裏還敢有旁的想法,非常有求生欲的搖搖頭:“沒有講究,就按你的喜好來。”

他一邊握住綿綿的手給予安撫,一邊看向蔡嬤嬤:“日後奶奶才是這家裏的女主人,她說的話就是府裏的規矩。嬤嬤一向機敏,想必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老奴明白。”雖然這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可蔡嬤嬤依舊不敢在雲琦麵前造次。

狗男人,算你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