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氣的想罵娘的心都有了,這個老頭子想幹嘛?帶著外男過來也不是事先打個招呼,別說還有別家女眷在這,難道自家閨女是什麽玩意都能見的?

要擱平時,當著外人的麵曾氏怎麽也要給老頭子幾分薄麵。

但今天她氣的狠了,對丈夫臉上討好的表情視而不見。

等袁大上前問安的時候,曾氏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微笑:“你也太客氣了,還專程來給我請安,我哪裏擔得起?”

接著又對黃大人說:“老爺也是,明明知曉我在這裏招待女眷也不打聲招呼就帶著外人過來,傳出去還讓人以為咱們家跟那些破落戶一樣沒規矩呢!”

黃大人一瞧就知道曾氏這是生氣了,趕緊拿話找補:“我帶望春來看黃楊樹來著,這孩子心誠,聽說你在這裏非要過來給你請個安,忘了你這裏有客人在。”

這會兒黃大人心裏也有些後悔,馮雲琦那個小子可不是吃素的,這幸虧沒遇上。要是不小心讓外人衝撞了他媳婦,那個冰山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曾氏瞧了眼袁望春,心誠?怕不是心裏有鬼吧。

袁望春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他剛才聽說曾氏帶著大女兒在這裏待客,光想著過來獻殷勤了,卻忘了大戶人家的女眷規矩頗多……

“是晚輩唐突了,還望太太海涵。”袁望春趕緊請罪。

曾氏回道:“你既然自稱為晚輩,那我就托大提點你幾句。這後院不是別處,多是女眷待的地方,別說事先沒有招呼,便是打了招呼也不能隨意走動。你跟我家老爺交情深,我不好懷疑你什麽,可要是到了講究些的人家,把你亂棍打出去也不是沒可能。”

最後那句話說的袁望春冷汗都滴下來了。

沒用的慫貨!曾氏見他這副樣子,連教訓的念頭都淡了。

她掃了眼丈夫,怪不得這倆人能玩到一塊,果真是臭味相投。

綿綿在聽到袁大名字的時候差點笑出聲來,她一下就聯想到了穿越前看的那部清宮劇裏的炮灰男配。

名字跟袁大的很像,關鍵那個角色是個太監。

再聯想到這位袁大公子成親很多年,通房小妾一大堆卻沒有一個生出孩子來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做人要厚道!

雖然這麽想,但綿綿臉上還是忍不住帶出幾分笑意。

被詩妍看到後,對方眨著眼睛問:“嫂嫂,你在笑什麽?”

綿綿回道:“沒什麽,就是覺得曾姨懟人瞧著真讓人舒坦。”

“我娘是挺厲害的。”詩妍先是點點頭,然後又嘟起嘴:“可她自己那麽厲害,偏讓我學什麽溫良恭謹讓,我不喜歡……”

綿綿輕笑:“傻丫頭,曾姨哪裏是讓你真的做什麽‘溫良恭儉讓’,真那樣了等嫁到夫家還不被欺負死?不過是讓你學會裝樣。”

詩妍睜大眼:“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隨著話音,曾氏跟著轉了過來。

她點點女兒的額頭:“我素日裏提點的不夠明白,你怎麽就是不懂呢?”

真正在後宅裏混的風生水起的大家女眷,哪個不是一身手段?

耍手段不要緊,關鍵是要讓人麵上挑不出錯來。

詩妍搖搖頭,然後拉著綿綿的手說:“您說話都是陰陽怪氣的,我哪裏聽的懂?嫂嫂說的多直白,我一下就聽懂了。”

“你個木頭疙瘩!”曾氏被女兒氣的肝疼。

綿綿笑著替詩妍圓場:“妹妹聽不懂那些彎彎繞繞說明她心思純淨、一片赤誠,總比那些年紀輕輕就滿肚子算計的好。”

曾氏是什麽樣的人精,一聽就知道綿綿意有所指,便順著話頭問:“你說的是?”

綿綿輕歎一聲:“本來我也不好背後說人是非,可剛才瞧見袁家大公子難免想起一些舊事。剛過門的袁家二奶奶還是我家大爺的遠房表妹,她來府城之前曾經在家裏住過幾天。後來說是要來府城探親,隔兩天就傳出了她和袁家二公子的事……”

“這幸虧我們跟她家關係淡薄,這要是血緣近了,好好的清白名聲還不被帶累壞了?”綿綿搖著頭說。

她實在有些不明白黃大人的做法,袁家現在什麽名頭他不知道嗎?

是個人都知道離的遠遠的,結果這位大人帶著人就往後院闖,就絲毫也不顧忌自己妻子女兒的名聲?

“你說的對,既然不是什麽親近人家,以後索性離的遠遠的不用來往,省的被帶壞了。”

說著咬了咬唇:“有些事雲琦估計也沒跟你說,你那舅媽就不是個好東西。當初你母親跟你父親回鄉丁憂,她還想染指你母親在京城的嫁妝田。幸虧你母親是個有主意的,要不雲琦現在可沒這麽滋潤。那家子就沒個好人!”

想到丈夫的古怪脾氣,曾氏氣的咬牙切齒:“那個老不休的,淨跟一些爛人爛事攪和在一塊!”

要不是顧忌著剛升了尚書的徐致,她連大門都不想讓袁望春進。

詩妍剛剛還替老爹說話來著,這次也生氣了,鼓著嘴說:“那袁家從上到下都是敗家玩意兒不說,連起碼的禮義廉恥都不顧了,爹爹怎麽想不通跟這種人打交道。”

曾氏不客氣的用扇子敲了敲女兒的頭:“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講話要小心,什麽敗家不敗家的,就算是事實也不好背後說人的。”

詩妍氣的跺腳:“娘,你這明擺著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是又怎麽樣?”曾氏嗔她一眼,然後拉著綿綿的手說:“今天可真是讓你見笑話了。”

綿綿搖頭:“誰家沒幾個糟心親戚,這有什麽笑話不笑話的。論起來,我們家跟袁家不也有親戚麽?”

她露出一抹苦笑,要不是礙著雲琦舅舅的麵子,誰愛搭理什麽袁家程家的?

“時候不早了,咱們吃飯去。他們不來,咱們更自在。”

曾氏說著,又吩咐丫鬟:“去把琴娘叫過來給咱們彈個月琴聽聽。”

“琴娘剛剛被老爺叫到前院去了。”

丫鬟說著,竟往綿綿那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