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奶奶一臉懵：“認錯人了，那你是？”
看這穿金戴銀的模樣，不是當家奶奶，難不成是姨娘？
不是說馮雲琦沒有納妾嗎？
對了，好像大戶人家的通房是不算妾的。
這人難道是馮雲琦的通房，看這穿戴像是很得寵呀。
四叔奶奶腦海裏瞬間翻滾了無數的思緒。
這時，對方微微斂身，解答了她的疑惑：“奴婢是伺候先老爺的妾室，四叔奶奶可以喚我柳姨娘。”
原來真是個妾。
不過是馮世濤的妾，看來對自家外甥女是構不成什麽威脅了。
四叔奶奶先是鬆了口氣，繼而有些不屑的嗤笑了一聲。
現在的馮家是馮雲琦說了算，他老子的妾沒被發賣了算是幸運的。
就算還活著，在這家裏怕是也說不上話，有什麽值得結交的！
想到這裏，四叔奶奶神情愈發倨傲，高高仰著鼻孔不肯跟柳姨娘說話，生怕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看到對方這樣的態度，柳姨娘心裏忍不住罵了一通“糟老婆子”之類的話語，臉上卻還是笑吟吟的樣子：“我家大奶奶正在養胎，原本是誰都不見的。可四叔奶奶好歹是族裏有了年紀的長輩，您既然上門來了，不見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這雲琦家的還挺上道。
四叔奶奶不等她說完，就趕緊點頭附和：“這話倒是在理。”
“不過大奶奶正在曆史，要稍後才能過來，四叔奶奶要是有急事可以先跟我說。”
四叔奶奶一臉的不耐煩：“我要說的事你做不了主，還是等你家大奶奶來了再說吧。”
她好歹忍著沒把心裏話說出來：你一個死人的妾，我的事跟你說的著嗎？
說完，她使勁清了清嗓子。
柳姨娘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空****的桌子說：“你們是怎麽伺候的？怎的客人來半天了，連茶水都沒上？”
一個丫鬟不緊不慢的回答：“回柳姨娘的話，奴婢們不敢怠慢。隻是客人來的唐突，茶水房那邊沒有預備。這會正在現燒開水，所以上的慢了些。”
柳氏當然知道丫鬟回答的都是套話，這待客花廳的爐火一天到晚都不歇火的，怎麽會沒有熱水？
不過是丫鬟們故意給這些人難堪，又隨口找個理由搪塞罷了。
偏廳裏，小丫鬟剛燒好了開水要去衝茶。
正好翠柳氣糾糾的走了進來，開口就問：“燒的是哪裏的水？”
小丫鬟討好的笑道：“姐姐放心，我沒燒素日待客的泉水，就是家裏的井水。”
“算你機靈。”
翠柳點了點她的額頭，然後輕哼：“要我說，給她們井水喝都是抬舉她們了。”
“可不是，咱們家裏的井水可甜了，比外頭一些吹的天花亂墜的泉水都好喝。”
翠柳看了眼茶杯裏放好的茶葉，扁了扁嘴：“她們也配喝今年的新茶？”
說完自己從櫃子裏翻出一罐去年的陳茶，把茶葉都給換了。
就這樣，四叔奶奶喝到茶水後，還不住的誇讚這茶葉味好。
因為離的不算遠，她們連騾車都沒舍得坐，都是走來的。
轉悠了半天，早都渴了。
這會就算是餿水，估計也隻覺得解渴。
柳姨娘把茶杯端起來，隻聞了幾下就知道這茶葉不對。
她又把杯子放下。
一轉眼的功夫，看到對方的茶杯竟然都空了，趕緊吩咐小丫鬟續茶。
翠柳站在外頭回廊下麵，看到小丫鬟進進出出的又去燒水送點心，嘀咕了一句：“真是能吃能喝，跟八輩子沒見過吃的一樣！”
“你在這嘀咕什麽呢？”
綿綿從外頭進來，老遠就看到她一臉不忿的站在這裏。
“奶奶，您來了。”
翠柳一見到綿綿，忍不住低聲吐槽起來：“奴婢覺得就是之前陳家莊的人也比她們規矩強。”
綿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我素日就是這麽教你們待客之道的？”
聞言，翠柳自知失言，趕緊跪了下來：“是奴婢錯了，不該背後編排別人。”
她差點忘了自家姑娘是最討厭背後議論人是非的人。
“起來吧。”綿綿擺擺手：“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可你是我身邊的親信，某些時候代表的就是我的臉麵。明裏暗裏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一言一行都容易被別人放大……”
她歎了口氣：“你是個聰明孩子，以後做事要有分寸。”
“是。”
等綿綿進去了，翠柳忍不住拉住走在最後頭的白蒿：“姐姐，我是不是惹姑娘生氣了？”
“姑娘要是真生你氣連搭理你都懶的搭理。”
白蒿看了看她，然後小聲提點：“你仔細琢磨一下姑娘說的‘分寸’二字。”
分寸？
沒等翠柳想明白，白蒿就拉住她的袖子：“快進去，姑娘今天有意要給人下馬威，你待會可得去敲邊鼓。”
“好嘞，這個我在行。”
隻要姑娘沒有疏遠自己，翠柳就開心啦。
來之前，四叔奶奶雖然已經叮囑過兒媳等人到了這以後要注意言行舉止，不要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可她們灌了一肚子茶水不但沒飽，反而覺得肚子正餓了。
恰好這時，丫鬟端來了熱乎乎的點心。
剛剛出鍋的點心帶著食物本身的香甜味道。
原本小梅等人還在裝樣子，可四叔奶奶聞著邊上棗泥發糕霸道的香甜氣息 ，忍不住率先伸手拿了一塊。
大家見她都開始吃點心了，也都忍不住吃起來。
雖然四叔奶奶一家在馮氏族裏算是比較殷實的人家，有田有青磚瓦房，頓頓都能吃細糧。
可像點心這樣的東西她們家卻不是經常能吃到的，就算買也隻會買些便宜點的芝麻餅一類的。
之前綿綿成親的時候，四叔奶奶來吃席就惦記上了她家裏的點心。
隻是之後再也沒嚐到過，今天好容易又得償夙願，一時間竟然停不下嘴來。
小梅娘見自己老娘吃的分外歡實，硬是塞給閨女一塊桂花糯米糕，小聲念叨說：“在那裝什麽淑女，先填飽肚子再說。你不吃一會都讓你姥姥和舅媽吃完了。”
聞到點心的香味，小梅忍不住吃了起來。
可她沒想到這點心是用糯米做的，吃起來有點粘牙。
綿綿進來的時候，她正好被糯米糕黏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