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公子沒有妹妹,覺得同窗的妹妹長的可愛,所以多了幾分親近。那麽端方的公子爺,怎麽可能對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感興趣?

很快,周媽媽就給自己找了好幾個理由,打消了剛剛冒頭的疑慮。

她露出一臉微笑道:“公子,飯菜都做好了,您和客人就坐吧。”

綿綿如願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炸花椒芽,不得不說馮家的廚子手藝還是很不錯的。炸的花椒芽酥脆可口,一點也不油膩,一盤花椒芽大半都進了她的肚子。

馮氏看一眼吃相優雅的雲琦,再看看狼吞虎咽的閨女,心裏忍不住發起愁來,當著這麽玉樹臨風一帥小夥的麵,閨女你就不能矜持點嗎?

你說你這麽能吃,將來怎麽找婆家?

一想到這點,馮氏就愁的慌。

回去的時候,綿綿還有些意外的問道:“娘,你什麽時候給雲琦哥哥做的那兩身衣裳,我怎麽沒瞧見過?”

“要讓你看見了,那料子還能留的住?”馮氏沒好氣的翻個白眼。

綿綿搖著她的胳膊撒嬌:“瞧您說的,我有那麽不懂事嗎?再說了,我喜歡鮮亮顏色,那兩身衣裳顏色那麽素淨,給我我也不要。”

馮氏眯眯眼:“真的不要?原本剩了塊水綠色的布頭,想著給你做件中衣的,你不要就算了。”

“娘,那顏色我哥又穿不起來,不給我穿也浪費了。”綿綿伸手給馮氏捏捏肩:“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唉,要是去了婆家也能這麽嘴甜,想來日後的婆婆也不好太為難她。不過到時候還是要給她找個性子好的婆母。

綿綿還在這尋思晚上回家吃什麽呢,渾然不知她娘已經考慮起她的終身大事來了。

這姑娘伸手推了推玉寬的胳膊:“哥,晚上你想吃什麽?”

玉寬沒有應聲,綿綿扭頭一看,人正在抱著一本書看的十分入迷。

綿綿叫道:“哥啊,用功也不在這一會兒,在車上看書小心傷眼。”

“你妹妹說的對,一會就到家了,這騾車晃來晃去的可別把眼睛看花了。”馮氏也跟著發話了。

玉寬這才依依不舍的把手裏的書放下:“郭老不愧是咱們益州的文壇巨匠,寫的這遊記也十分有趣兒。”

“原來你看的是遊記啊,我還以為你在鑽研什麽學問呢。等你看完了給我也瞧瞧唄。”這裏的娛樂生活實在是太稀少了,話本也不是她現在能接觸到的,所有能有遊記看綿綿也是不嫌棄的。

玉寬叮囑道:“橫豎我上學又不能帶著,你白天看好了。不過這書可是我向雲琦借的,你看的時候可得仔細點,別給人弄髒弄破了。”

綿綿忙不迭的點頭:“放心吧,哥,我什麽時候把你的書弄壞過。除了這個臭小子,咱家誰那麽大膽子。”

說著,拿手指了指趴在地下玩的安哥兒。

安哥兒看到姐姐指自己,還十分不服的扭了扭頭。

“喲,小樣,你還能耐了,上回不是你把咱哥辛苦抄的書給撕了。”想起這小子之前做的糗事,綿綿現在還覺得心疼。她哥抄的那本書能賣五百錢呢,還剩幾頁就抄完了,結果一時沒瞧見,就被這小子給撕著玩了。

不過他也沒落到好,先是被馮氏狠狠的打了幾巴掌,後來玉寬回來後又給了幾巴掌,小屁股腫了好幾天,就連一向疼孩子的陳三都沒攔著……

別說小孩子不懂事,打那以後這孩子甭管怎麽淘,再也沒伸手拿過家裏任何一本書。

所以說,棍棒教育有時候還是很管用的。

馮氏看到綿綿悠哉悠哉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閨女啊,你那針線簸籮可是有些日子沒動了。那絡子還想著怎麽打嗎?”

一聽到這個,綿綿忍不住苦著臉道:“娘啊,咱家現在又不缺錢,你還要剝削我這個童工啊?”

“剝削什麽剝削?你打絡子掙的錢給過老娘一個子沒有?你又不愛下廚,還喜歡吃,這樣又饞又懶的,要是再沒個一技之長傍身,將來能找到好婆家?”

唉,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這些天習慣了不拿針線的生活,再讓她對著繡花針使勁兒,綿綿壓根提不起一點興致。

綿綿眼珠子一轉,看向旁邊的寬哥:“哥,妹妹的終身大事就靠你了。我及笄前你要是能考中個進士啥的,妹妹我也能跟著雞犬升天嫁個富貴人家,否則,妹妹我要是嫁不出去,可就隻能靠你養了。”

玉寬拍拍胸脯道:“你放心,有哥哥在不會餓著你的。”

“哥,你可真好。”

看著這倆人演的兄妹情深,馮氏恨不得把這一對虎了吧唧的兒女給扔到車廂外頭去。

忒不讓人省心了!

就在馮氏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要給熊閨女收收心的時候,一個好消息傳了過來,知縣太太帶頭搞女學,周太太也參了一股。

小雲和小霞這倆親外甥女自然是非去不可的,隻馮氏沒想到周太太還把綿綿給算上了,不但免了她的束脩,還送了一套適合女孩子用的文房四寶。

馮氏原有些不好意思,等陳三回來後還跟他商量要不要送份禮過去。沒想到陳三笑道:“我之前在清風寨的時候可是替典史大人多拿了不少好東西,他們這是堵我的嘴呢。這點小恩小惠的咱家當的起,要是太客氣了反而不好。”

“原來還有這事,我還真以為周典史跟縣太爺好的穿一條褲子呢。”馮氏輕笑。

陳三擺擺手:“都是人精,誰還不知道先緊著自己口袋劃拉。”

綿綿沒想到穿越以後,竟然還有上學的機會。雖然聽上去,這學校的配置很像草台班子,但這樣的年代,女孩子有學可以上就不錯了,不能太挑。

寬哥去上學的時候,綿綿都沒少跟在後頭張羅,這回輪到自己,當然就更不能將就了。

沒等馮氏吩咐,綿綿就拿出許久不碰的針線簸籮給自己縫了個極為精致的書袋。跟玉寬那個的素淨不同,綿綿還在自己的書袋上繡了一朵小巧的玉蘭花。